第128章 马嵬坡前风欲起,断后残阳血染衣(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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迁都队伍的旌旗在渭水畔的寒风中猎猎作响,鎏金的“唐”字被铅灰色云层压得失去了往日的辉光。苏合香拢了拢身上的素色锦缎披风,指尖无意间触到袖中那枚温热的玉佩——方才在宫中设香阵时,玉佩因未寻得长安龙脉之气,光芒已弱了大半,此刻倒像是揣着一块温玉,默默熨帖着她因前路未卜而惶惶不安的心。

“合香。”萧策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带着甲胄碰撞的清脆声响。他刚从唐玄宗的御驾处领完令,玄色战袍上还沾着未拂去的征尘,眉宇间却不见半分慌乱,唯有眼底深藏的凝重,像极了出征前在“合香居”品香时,他凝视炉中袅袅青烟的模样——那是一种明知前路有险,却仍要踏平荆棘的坚定。

苏合香抬眸时,正撞见他伸手将自己被风吹乱的鬓发别到耳后。他的掌心带着常年握剑的薄茧,触到耳垂时却轻得像一片羽毛,“陛下命我率三千轻骑断后,待队伍过了马嵬坡,再赶来与你们汇合。”

“马嵬坡……”苏合香心头猛地一沉。她虽记不清现代史书里马嵬坡具体发生了什么,却总觉得这个地名像一根细刺,扎在记忆深处,隐隐透着不祥。她下意识攥紧萧策的手腕,指腹触到他腕间那道尚未完全愈合的伤疤——那是上次在河东夺取麝香脐时,为护她周全留下的。“叛军追兵离得有多近?三千人够吗?”

萧策反手握住她的手,将其按在自己心口。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隔着冰冷的铠甲,依旧滚烫得令人安心。“安禄山的前锋是史思明麾下最精锐的‘狼牙军’,约莫五千人,此刻该已过了潼关。”他声音顿了顿,目光扫过不远处缓缓移动的迁都队伍——宫女宦官们抱着金银细软,宗室子弟们面色惶惶,连往日里趾高气扬的禁军士兵,此刻也都垂着头,脚步沉重得像是灌了铅,“但这三千人,是我从边军里带出来的旧部,个个能以一当十。你且放心,待我把追兵引开,定会追上你们。”

苏合香却摇了摇头,从怀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锦囊,递到他手中。锦囊是用蜀锦织就的,上面绣着缠枝莲纹样,打开来,里面装着一小捧深褐色的香丸,还裹着一张素笺,写着“行军香”的用法。“这香丸你带在身上,遇着蚊虫瘴气便点燃一颗,能驱虫避秽;若是夜间行军,将香丸捏碎撒在途经的草木上,会留下淡淡的松烟香,循着香气就能找到方向。”她指尖划过锦囊上的针脚,那是昨夜她熬夜绣的,就怕他行军途中用得上,“还有,这香丸里我加了些‘续断’和‘当归’的药末,若是受了轻伤,嚼碎一颗敷在伤口上,能止血止痛。”

萧策低头看着锦囊,眸色渐柔。他想起上次苏合香为他调制“解忧香”时,也是这样细致,连香灰的粗细都要反复筛过。他将锦囊贴身收好,又从腰间解下一把短匕,塞进苏合香手中。短匕的刀柄是象牙制的,上面刻着“萧”字,刀刃泛着冷冽的寒光,却在她掌心显得格外温润。“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你带着防身。若是遇到危险,就往东南方向跑,那里有我安排的暗卫接应。”

“我不要这个,”苏合香把短匕推回去,眼眶微微泛红,“你带着才有用。我在队伍里,有阿罗憾照应,不会有事的。”

阿罗憾此刻正牵着两匹马走过来,见两人依依不舍,便识趣地停在几步开外,咳嗽了一声。他今日穿了一身胡商常穿的锦袍,却依旧掩不住身上的英气,腰间还别着一把弯刀——那是他从西域带来的,据说能斩金断玉。“萧将军,时辰不早了,再不走,怕是要被叛军追上了。”

萧策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苏合香一眼,像是要把她的模样刻进骨子里。“照顾好自己,”他声音有些沙哑,“等我回来,我们再在‘合香居’品你新制的‘麝香’。”

苏合香用力点头,强忍着眼泪,看着他翻身上马。玄色的战马长嘶一声,扬起前蹄,萧策勒住缰绳,转身对着身后的三千轻骑大喝一声:“兄弟们,陛下与百姓都在前面等着我们!今日我们断后,便是要让叛军知道,我大唐的将士,即便只剩一兵一卒,也绝不会让他们轻易踏过马嵬坡!”

“绝不!绝不!绝不!”三千轻骑齐声呐喊,声音震得渭水的冰层都似要碎裂,连天空中的铅云,都仿佛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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