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破庙残烛映粥影,草堆深处藏初心(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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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准备就绪,场记板“啪”地落下。小郑他们围着瓦罐坐下,草秆扎得他们时不时挪动一下屁股,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的神色。小雅拿起豁口瓢,手果然抖得厉害,舀粥的时候,大半瓢粥顺着豁口流回罐里,只留下小半瓢。

“给你。”小雅把瓢递给小郑,粥又洒了点在他手背上,小郑赶紧用舌头舔了舔,眼睛瞪得溜圆:“真香!”

“慢点喝,还有呢。”小雅又去舀粥,这次更小心了,可瓢还是漏,洒在草堆上不少,草秆立刻被染成了黄色。其他演员们看着瓦罐里越来越少的粥,都舍不得大口喝,小口小口地抿着,像在品什么山珍海味。

小郑喝着喝着,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王婶给的油饼,已经被压得扁扁的。“我这还有油饼,分着吃。”他把油饼掰成小块,往每个人手里塞,自己只留了最小的一块,塞进嘴里慢慢嚼。

“卡!”老张喊停,眼睛有点红,“就这股子劲儿!自己都吃不饱,还想着别人——当年的学生,不就是这样吗?”他抹了把脸,“休息十分钟,下一场拍他们夜里在草堆上睡觉,注意啊,得挤在一起,互相取暖,有人打呼,有人说梦话,说的还得是‘青岛……不能丢……’”

大家往休息区走时,小郑捧着没喝完的粥,忽然说:“王婶,这粥凉了也挺香,比我家冰箱里的剩饭好吃。”

“那是,”王婶接过他的碗,“当年的人哪有冰箱?粥凉了就那么吃,冬天冻成冰碴子,就捧着啃,说‘像吃冰糕’。”她指着草堆上沾着的粥渍,“你看这草,沾了粥更绿了,像活过来似的。”

林羽望着那些沾了粥的草秆,忽然觉得它们不再是普通的草了。这破庙里的一切——缺口的瓦罐、豁口的瓢、草堆上的蜡烛、沾了粥的草秆,甚至神龛上缺了胳膊的泥菩萨,都像是有了生命,在悄悄诉说着当年的故事。

“张导,”林羽忽然说,“等戏拍完了,这瓦罐和瓢能不能留给我?我想找个地方摆着。”

老张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也跟王婶似的,爱上这些破烂了?行,给你。说不定再过几十年,有人看到这瓦罐,能想起今天拍的戏,想起这群躲在破庙里分粥的学生。”

夕阳透过破庙的窗棂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光斑,落在那只豁口的瓢上,把瓢沿的锈迹照得发亮。王婶在收拾瓦罐,老张在给演员们说戏,小郑和小雅在草堆旁比划着刚才的动作,笑声顺着敞着的庙门飘出去,惊飞了檐下的麻雀。

林羽想,他们要拍的,大概就是这样的瞬间吧。没有惊天动地的壮举,只有破庙里的一碗粥,草堆上的几句笑,却藏着最扎实的劲儿,像这沾了粥的草秆,就算被风刮,被雨淋,也能在土里扎下根,慢慢长出新的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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