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陈启的追问(1 / 2)
偏殿内,死一般的寂静被杨少白石破天惊的分析打破后,又迅速被一种更深的、混杂着震惊、怀疑和沉重思索的氛围所取代。空气中仿佛有看不见的弦在剧烈震颤。
杨少白最后那句关于雕像眼睛异动的话,像一根冰刺扎进每个人的心里。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到那尊青面獠牙的青铜雕像上,但它眼窝深处那抹一闪而逝的红光已然消失,只剩下空洞的黑暗,在幽蓝磷火下更显诡异。是错觉?还是……这偏殿远非他们想象的那么安全?
紧张感再次攀升。苏离下意识地握紧了膝上的断剑,龟甲微光流转,警惕地感知着四周。罗烈握斧的手紧了紧,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殿内每一个阴影角落,他身后的“瘦猴”等力士更是屏住了呼吸,如临大敌。
然而,几息过去,偏殿内并无其他异状。只有那几盏磷火兀自幽幽燃烧,将众人的影子拉长扭曲,投在斑驳的壁画上。
短暂的死寂中,陈启缓缓抬起了头。他的目光没有看向那尊令人不安的雕像,而是直直地射向刚刚语出惊人、此刻正因压制诅咒而脸色苍白的杨少白。陈启的脸上没有任何轻松或释然,反而笼罩着一层更深的阴霾,那是一种压抑了太久、终于无法再按捺的质疑。
杨少白关于先祖“善后”而非“背叛”的推论,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心中尘封已久的、关于祖父陈远山离奇死亡的谜团之门。这个推论,或许能解释四门先祖的动机,但却引出了一个更残酷、更直接的问题。
陈启的声音在寂静的偏殿中响起,不高,却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沙哑和不容回避的力量,打破了因雕像异动而起的紧张氛围:
“杨兄,”他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按你所说,我祖父陈远山与卸岭先祖当年离开,是为善后,是为寻找解决诅咒之法。”
他停顿了一下,左臂衣袖下的青黑纹路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仿佛被他的话所触动,冰寒刺骨。陈启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他目光依旧死死锁定杨少白。
“那为何,”他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激动和痛楚,“我祖父最终会孤身一人,身中‘九幽锁魂钉’,死在了万里之外的北地荒原?!”
“九幽锁魂钉”五个字,如同惊雷,在偏殿中炸响!
苏离猛地捂住了嘴,眼中满是惊骇。她听说过这种邪物,那是传说中能钉死魂魄、令其永世不得超生的极恶法器!罗烈也是身躯一震,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他显然也知晓此物的恶名。连他身后的卸岭力士们,都发出一阵压抑的骚动。
陈启无视众人的反应,他向前踏出一步,逼近杨少白,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对方所有的伪装和推测:“那枚钉子,是谁的?!是门内泄露出的邪物?还是……当年同去‘善后’的某个人,中途反目所留?!”
他的追问,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杨少白刚刚构建出的、关于“先辈牺牲与责任”的悲壮叙事上。如果陈远山是死于同伴之手,那么所谓的“善后”,所谓的“共同责任”,岂不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四门之间世代累积的血仇与不信任,岂非有了最直接、最残酷的注脚?
左臂的诅咒纹路在陈启情绪激荡下,如同活物般蠕动,阵阵阴寒顺着经脉上涌,试图侵蚀他的理智。但他强行压制着,目光灼灼,等待着一个答案。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十几年,是他背负发丘印、追寻真相的最大动力之一。
杨少白在陈启逼人的目光下,脸色更加苍白,身体微微摇晃了一下。陈启的追问,直接命中了整个推论中最脆弱、也是最黑暗的一环。他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心神,掌心的烙印因他情绪波动而隐隐发热。
“陈兄,”杨少白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疲惫和不确定性,“关于陈远山前辈的具体死因……我……我不知道。我杨家的记载到此中断,只模糊提及北地有变,陈前辈陨落。‘九幽锁魂钉’……此物太过阴毒,典籍中仅有零星记载,来源成谜。”
他抬起头,迎上陈启的目光,眼神复杂:“我的推断,是基于此地线索和诅咒共性得出的最大可能性。但真相……可能远比我们想象的复杂。也许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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