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外白渡桥爆破(1 / 2)
外白渡桥在秋雨里弓着腰,铁骨森森。雨水带着黄浦江的咸腥味砸在冰冷扭曲的钢架上,溅起雾蒙蒙的水气。苏州河在这一段浑浊发黑,河面上漂浮着烂菜叶和泡胀的垃圾袋。对岸外滩的灯火隔雨望去,只剩下几团毛茸茸的黄晕。风声混杂着雨声,在巨大的钢梁缝隙间呜咽盘旋,像是无数冤魂的合鸣。
桥面中央,靠近最外沿人行道的钢护栏已经被粗暴地割开一个巨大的豁口。雨水和江风从这个裂口处疯狂灌入桥面。缺口下方,横贯着碗口粗的主承重钢缆——原本用来承载电车轨道的巨大缆绳,此刻缠满了粗大的、黄色蜡纸包裹的炸药条!成束的雷管导火线如同灰白色的毒蛇,密密麻麻地拧在一起,向下垂落到桥下漆黑翻涌的江面方向。
桥面上的积水和油泥污了裤脚,冰冷黏腻。杨少白几乎是被苏离半拖着前行。那张瘦削的脸苍白得如同泡透的旧报纸,雨水冲刷下毫无生气。断裂的左臂用几股粗麻绳牢牢固定在胸前,肿胀变形得如同朽坏的木头。断骨处的剧痛早已突破极限,转化为深入骨髓的、令人几欲呕吐的麻木空洞。每一次被强行拖动脚步,都牵扯着神经深处的毁灭性撕裂感,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苏离一手死死架着他尚未彻底垮塌的上半身,另一只染血的手紧攥着那枚裂纹已扩散至极致、如同布满裂痕瓷器的龟甲吊坠。深绿近墨的微光在裂纹中几乎熄灭,仅剩的余晖带着沉重的死气不断灼烧着她紧贴吊坠的锁骨头皮肉,每寸撕裂般的痛楚都在提醒她本源力量正枯竭。她身上的暗红丝绒旗袍早被雨水浸透紧贴在身上,勾勒出近乎僵硬的线条。雨水顺着她的下颌滴落,分不清是汗水还是寒雨。目光死死锁定桥南岸那点若隐若现的微光出口——那是约定中青衫船夫留下的退路标记。
陈默走在最后。右肩箭伤的旧创在阴雨湿冷中如同万根针反复搅动,断折的肋骨更是让他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在刀尖上研磨。他左手始终死死按在胸前那件油污斑驳的黄包车夫号衣的内袋上,里面的怒江铜片紧贴皮肉,冰冷沉坠。从龟甲残片深处传递出来的微弱脉动仿佛一根烧红的铁链,正紧紧缠绕在心脏上缓慢勒紧。那种被无形毒蟒锁死的冰冷感觉越来越清晰。影傀!那半人半机械的毒蛇,就在这风雨钢桥的某处!毒牙已然张开!
距离缺口还有五十步。风雨更大,冰冷黏滑的桥面如同泼了油。水珠扑在脸上,带着铁锈的腥气。对岸那点标记灯火在雨幕中艰难闪烁着,像随时会熄灭的鬼火。
突然!
嗡————!!!
一个低沉到几乎要撕碎耳膜、如同地狱巨兽临终前最后咆哮的沉闷震鸣!
猛地从众人脚下!从整座外白渡桥钢铁结构的核心深处!轰然炸响!
巨大的震颤如同无形的冲击波瞬间掀翻了桥面上所有的雨水污垢!桥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如同千万吨钢铁同时被扭曲的恐怖呻吟!钢缆发出尖锐刺耳的啸叫!
桥面!
如同狂暴海啸中的一条破舢板!
猛烈的倾斜!
巨大的失重感瞬间攫住了所有人的心脏!脚下的钢铁如同活了过来剧烈扭动!湿滑冰冷!
“小心!”陈默嘶吼出声!本能地向前扑抓!
苏离在巨震中脸色骤变!左手猛地发力将几近昏迷的杨少白狠狠向里侧一推!试图避开骤然加大的倾斜桥面边缘!
晚了!
杨少白沉重的身体被巨大的离心力狠狠甩向断开的护栏豁口!苏离的力量在桥体疯狂扭动的巨力下显得如此渺小!杨少白整个身体如同断线的木偶不受控制地向豁口边缘翻滚!左臂伤处猛地撞击在旁边扭曲的断裂栏杆上!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早已粉碎的残骨被二次撞断!刺穿了皮肉!喷溅的鲜血混合着雨水瞬间在冰冷的钢铁上裂开!
“呃啊——!!”杨少白发出了一声非人的、如同灵魂被强行割裂的凄惨嚎叫!身体一半悬在豁口边缘!脚下就是汹涌的浑浊江水!
“抓住!”苏离厉吼!腰肢拧转爆发出最后的力量!龟甲裂纹在极限催动下爆出刺目的绿芒!整个人合身猛扑!带血的手死死抓住了杨少白破烂衣襟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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