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玄霜蚀魂(3 / 5)
云鸿,世人更熟悉他在学城的化名——云将。
他裹着一件厚重的、边缘镶着雪狼皮毛的深灰色大氅,即便如此,依旧无法完全驱散那仿佛从骨髓深处渗出的寒意。
案几上堆满了卷宗,大多是关于盐铁战争后西域各地凋敝的民生、冻毙的牲畜、冻裂的田地、以及被严寒逼得走投无路而啸聚的小股流匪的报告。
每一份卷宗都像一块沉重的冰坨,压在云将的心头。他手中握着一份关于北疆盐枭与残余辰海势力勾结的密报,试图集中精神,但眼皮却沉重得如同坠着铅块。视野边缘阵阵发黑,身体深处那种被彻底掏空的虚弱感,如同跗骨之蛆,随着永冻裂谷方向隐隐传来的、只有他能感知到的地脉异常悲鸣而愈发清晰。那是阿沅那一夜“蚀骨欢愉”留下的印记,是生命本源被悄然窃取的后遗症。
一阵剧烈的、撕心裂肺的咳嗽猛地冲上喉咙,云将猝不及防,狼狈地侧过身,用拳头死死抵住嘴唇,压抑着那几乎要震碎胸腔的咳声。单薄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当他终于缓过一口气,摊开紧握的拳头时,掌心赫然印着几缕刺目的暗红血丝,在白霜覆盖的冰冷空气里,散发着微弱的、不祥的温热。
就在这时,一阵沉重、急促到近乎慌乱的脚步声,如同密集的冰雹砸在冰冻的石板上,由远及近,疯狂地撞击着王座厅那两扇厚重的、包裹着青铜和铁条的寒松木大门!每一步都带着地动山摇般的惊惶,打破了王庭死水般的沉寂。
“报——!!!”
凄厉到变形的嘶吼,带着冰原寒风灌入肺腑的撕裂感,穿透了厚重的门板,在空旷冰冷的王座厅内轰然炸响!那声音里蕴含的恐惧和绝望,比永冻裂谷最深处的寒风还要刺骨!
厅内仅有的几名如同冰雕般伫立的冰魄卫士,那覆盖着霜花的厚重面甲之下,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如同受惊的雪狼,手本能地按上了腰间沉重的冰魄战刀的刀柄。冰冷的杀气瞬间弥漫开来。
云将猛地抬头,涣散疲惫的眼神在刹那间被强行凝聚,如同淬火的寒冰。他迅速将染血的手掌藏入大氅的皮毛之下,仿佛那抹殷红从未存在过。
方才几乎将他压垮的虚弱感,被这声撕裂寂静的警报强行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灵魂深处升腾起的、冰冷刺骨的警觉。他放下那份关于盐枭的密报,动作快而稳定,目光如电,射向大门的方向。
“进!”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压下了门外的混乱和厅内的紧张,清晰地回荡在冰冷的空气中。
大门被两名卫士奋力推开,沉重的门轴发出刺耳的呻吟,卷进一股裹挟着冰晶碎屑的凛冽寒风。一个身影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重重地摔倒在冰冷坚硬的石地上。
来人正是冰魄卫的斥候队长,拓跋苍梧。他身上的玄黑色重甲布满了新的、狰狞的划痕和撞击凹坑,仿佛刚从巨兽的利爪下逃生。头盔早已不知所踪,露出他粗犷而此刻写满惊骇的脸庞。脸上、脖颈上布满了细密的、被极寒冻气瞬间灼伤的血痕和青紫冻疮,一只眼睛肿得只剩下一条缝,另一只眼睛则布满血丝,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放大,几乎占据了整个眼白。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嘶鸣,喷出的白雾瞬间凝结成冰霜。他挣扎着想爬起来行礼,但双腿如同被冻僵的木头,完全不听使唤,只能徒劳地用手臂撑起上半身。
“王…王爷!雪吼峰…雪吼峰绝壁…”拓跋苍梧的声音嘶哑破碎,如同砂纸摩擦着寒冰,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和深入骨髓的恐惧,“…天…天裂开了!是…是虫洞!玄霜虫洞!万俟玄霜…她…她打开了地狱之门!”
拓跋苍梧语无伦次,巨大的恐惧几乎击溃了他的理智。他猛地抬起一只颤抖的手,指向西方雪吼峰的方向,仿佛那恐怖的景象仍在眼前:“黑…不是黑!是…是能把魂儿都吸走的…虚无!边上…全是…全是流动的…冰!紫色的冰!看一眼…骨头缝里都结冰碴子!空间…全碎了!像…像打烂的镜子!吸力…好大的吸力!老七…老七离得稍近…瞬间…瞬间就没了!连…连声儿都没留下!还有…还有那些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