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救柳镇瘟疫后的灾荒(3 /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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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薯的温度透过焦皮渗进掌心:“谢谢您老伯。”

老汉摆了摆手,推着独轮车往东南走,车轮碾过石子路,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车后跟着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渐渐消失在晨雾里。二冬咬了口红薯,焦皮里就发苦,眼泪砸在红薯上,砸出一个个小泥坑。他把红薯揣进怀里,贴着心口,朝着西南的路走去。

路果然难走,坑洼里积着雨水,混着泥,踩下去能没过脚踝,拔脚时能听见泥浆“咕叽”的声响。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他真的看见路边躺着几卷草席,草席是用旧麦秆编的,被雨水泡得发朽,风一吹就露出里面的衣角——有件青布小褂,袖口还绣着半朵桃花,应该是个姑娘的;还有件打补丁的小袄,领口磨得发亮,是娃娃穿的。几只乌鸦落在草席上,正用尖嘴啄着席子的麻绳,见人来,“哇”地叫了一声,扑棱着翅膀飞走,翅膀上的泥点溅在草席上。二冬不敢多看,加快脚步往前走,胸口里像堵着湿棉花,喘口气都觉得疼。

又走了小半个时辰,雾气渐渐散了些,远处终于出现了柳镇的轮廓——低矮的土房歪歪扭扭地挤在一起,不少房顶塌了半边,露出黢黑的梁木,梁木上还挂着半块发霉的玉米饼;镇口的牌坊断了一根柱子,剩下的那根裂着缝,上面的“柳镇”二字被雨水泡得模糊,只剩下“木”和“真”的残痕,像哭花的脸。路上看不见一个人影,只有几只瘦得皮包骨的狗,在垃圾堆里扒拉着什么,那垃圾堆里混着破碗碎片和干枯的草药,狗见了二冬,只是抬了抬眼皮,尾巴有气无力地扫了扫地上的泥,连叫的力气都没有。

二冬走进镇子,脚下的路更难走了,泥地里掺着不知道是什么的碎屑——有碎瓷片,有干枯的草根,还有半块发黑的馒头,踩上去黏糊糊的,像踩在腐叶上。他路过一家铺子,门板虚掩着,推开门时“吱呀”一声,灰尘簌簌往下掉,迷得他睁不开眼。货架倒在地上,上面的陶罐摔得粉碎,碎片里还沾着些褐色的药渣,墙角结着蜘蛛网,网兜里挂着几只干死的飞蛾,风从破窗缝里钻进来,吹得蛛网晃了晃,飞蛾的残翅就掉了下来,落在积灰的地上。

“有人吗?”二冬喊了一声,声音在空荡荡的铺子里回荡,撞在土墙上,又弹回来,变成细碎的回音,没人应答。

他又往前走,走到一户人家门口,门是敞开的,院子里的鸡窝塌了,几根竹竿歪在地上,几只死鸡躺在泥里,羽毛被血粘成一绺一绺的,已经发臭,引来几只绿头苍蝇,嗡嗡地叫着。他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喊了一声:“有人在家吗?”

过了好一会儿,屋里才传来微弱的动静,像是有人在挪木头。一个老妇人扶着门框走出来,她穿着一件打满补丁的单衣,补丁摞着补丁,袖口都磨破了,露出里面的棉絮,棉絮已经发黑。头发花白,一缕一缕贴在脸上,脸上的皱纹深得能夹住蚊子,眼睛浑浊得像蒙了一层雾,看人时要眯着眼,好半天才看清。“谁啊?”她的声音细若游丝,像是随时会断,说一句话就要喘两口气。

二冬赶紧走过去,扶住她的胳膊,才发现她的胳膊细得像枯树枝,皮肤松松垮垮地裹着骨头:“阿婆,我是来看看的,您身体怎么样?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老妇人颤巍巍地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顺着皱纹往下淌,在下巴尖聚成水珠,砸在二冬的手背上,凉得刺骨:“没了,都没了……”她咳了两声,咳得身子直晃,“儿子去镇上药铺抓药,走的时候还说‘娘等着,我傍晚就回来’,结果……结果到天黑都没见人,我去路口等,只看见他的鞋,陷在泥里……”她越说越激动,抓住二冬的手,指甲掐进他的掌心,“儿媳妇抱着娃去找他,走的时候揣了两个窝头,说‘娘别担心,我们娘俩把他找回来’,也没回来……就剩我一个老婆子了,活着还有啥意思啊……”她说着,身子晃了晃,差点栽倒。

二冬赶紧把她扶到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石凳上积着灰,他用袖子擦了擦,才让老妇人坐下。从怀里摸出水壶,壶是粗陶的,上面裂着一道缝,他拧开盖子递过去:“阿婆,您先喝口水,别激动。”

老妇人喝了两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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