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沙宾篇-4-荆棘王冠的萌芽(2 / 3)
非战斗人员,因物资匮乏而在五年内死亡。依据律法,此决策是否正当?”
沙宾的呼吸一滞。百分之三十的非战斗人员……五年内死亡……冰冷的数字背后,是无数具体生命的消逝,是饥饿、疾病、绝望……是他曾在投影上看到过的空洞眼神。他感到喉咙发紧,手心渗出冷汗。
“依据《干涉基本法》第7条第3款……”他试图再次引用条文,但声音卡住了。他抬起头,看向父亲凯托。凯托端坐着,面色平静,但沙宾捕捉到父亲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节微微泛白。
“不要看你的父亲,”莫尔斯的声音如同鞭子抽打在寂静中,“回答我,沙宾·裁决者。依据律法,是否正当?”
沙宾的嘴唇颤抖着。他脑海中闪过赫利俄斯的话——“个体的牺牲,有时是必要的代价。”也闪过父亲曾说的——“律法追求的,是尽可能广泛的、程序上的公正,而非完美的、结果上的公正。” 他知道“正确”的答案是什么,那个符合家族期待、符合阿瑞斯利益的答案。
但他张开口,发出的声音却嘶哑而艰难:“……程序上……或许……正当。但……代价……太高了。律法……不应该……只是……计算代价的工具……”
回廊内一片死寂。长老们的目光如同实质,压得他几乎无法站立。他能感觉到自己后背的衣袍已被冷汗浸湿,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寒意。
莫尔斯盯着他,良久,才缓缓道:“‘不应该’?沙宾,你是在用你个人的、未经验证的道德观,去挑战经过千年检验的律法基石吗?你可知道,你此刻的犹豫和软弱,若放在真实的决策场合,可能导致阿瑞斯战略时机的贻误,带来更大范围、更不可控的混乱与伤亡?”
“我……”沙宾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任何辩解在此时都显得苍白无力。他意识到,他所感受到的那份“重负”,在家族高层看来,可能恰恰是一种需要被修剪的、不成熟的“软弱”。
质询在一种近乎凝固的压抑气氛中结束。沙宾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静默回廊的。外面的寒风扑面而来,让他打了个激灵,却吹不散心头的沉重。他没有直接回自己的房间,而是下意识地走到了家族宅邸后方,那个他幼时常与米洛玩耍、如今已鲜有人至的废弃冥想园。
园内一片凋零。干枯的藤蔓如同死去巨蛇的骸骨缠绕在廊柱上,曾经用于静思的石凳覆盖着厚厚的积雪和枯叶。只有中央那尊象征“绝对公正”的古老石雕,依旧矗立着,但岁月的风雨已模糊了它的面容,只剩下一个模糊而坚硬的轮廓。
沙宾走到石雕前,伸出手,触摸那冰冷粗糙的石面。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蔓延而上。他抬头望着石雕那空洞的眼窝,仿佛在质问,又仿佛在寻求答案。
“程序正义……结果正义……必要之恶……”这些词汇在他脑海中翻滚、碰撞。他发现,自己一直以来试图在心中维持的那架天平,正在剧烈地摇晃。天平的一端,是家族、赫利俄斯乃至整个阿瑞斯统治阶层所信奉的,以力量和秩序为优先的“现实律法”;另一端,则是他内心无法泯灭的,对个体苦难的共情,对“守护每一个值得守护的生命”这一最初信念的坚持。
这两种力量在他体内撕扯,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和孤独。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适合成为一名裁决者。如果裁决者的道路,最终意味着要亲手在天平的一端放上无数“可以接受”的牺牲,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承受。
“躲在这里自怜自艾吗?”一个熟悉而带着讥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沙宾猛地回头,看到加尔不知何时靠在了园子的入口拱门下,双手抱胸,红色的头发在寒风中像一团摇曳的火焰。他脸上带着那种惯有的、混合着优越感和挑衅的表情。
“家族的质询,我听说了。”加尔慢悠悠地走近,靴子踩在积雪和枯叶上,发出咯吱的声响。“‘代价太高’?哈!真是典型的裁决者式天真。宇宙本身就是弱肉强食,律法不过是给这赤裸裸的规则套上一件体面的外衣。你难道指望用条文去感化那些冥顽不化的野蛮文明?”
沙宾沉默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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