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巴约比篇-2-铁石初砺(下)(4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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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激怒了栖息在远方“轰鸣山脉”深处的一种群居性、对电磁变化异常敏感的生物——“雷音虫”。

当第一只雷音虫如同巨大的、覆盖着金属甲壳的蜈蚣般出现在部落外围时,刺耳的、仿佛金属摩擦的高频鸣叫声就撕裂了空气,让听到的人感到头晕目眩。紧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它们如同黑色的潮水,从山脉方向涌来,数量之多,远超以往的任何一次袭击。

部落的警报钟(一块悬挂着的、被敲击时会发出洪亮声音的巨大陨铁)被疯狂敲响。所有能战斗的人,无论男女,都拿起了武器,迅速集结到部落简陋的、由巨石和金属废料垒砌的防御工事后。

巴约比握紧了他新打磨好的手斧胚子和骨刺,和父母、克鲁格、瑞亚、诺瓦等人站在一起。父亲戈尔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母亲莱拉将一把磨得异常锋利的剥皮小刀绑在了大腿外侧。空气中弥漫着紧张、恐惧,以及一种认命的决绝。

雷音虫群撞上了防御工事。它们的甲壳坚硬,普通的骨制和石制武器很难造成有效伤害。它们喷吐的酸性黏液能腐蚀金属,发出的高频音波能干扰心智。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惨烈无比。

巴约比看到平时沉默寡言的乌卡,为了掩护身边的年轻人,被两只雷音虫扑倒,瞬间就被尖锐的节肢撕碎。他看到诺瓦怒吼着挥舞重锤,砸碎了一只雷音虫的头颅,但随即被另一只从侧面喷吐的黏液击中面部,他惨叫着倒地,很快就被虫群淹没。瑞亚的投石索在这种混乱的近身战中作用不大,她被迫用短矛战斗,手臂很快被划伤,鲜血染红了她的皮甲。

巴约比自己也在奋力搏杀。他利用灵活的身手,躲避着雷音虫的攻击,寻找甲壳连接处的缝隙,用手斧猛劈,用骨刺猛刺。一只雷音虫的节肢擦过他的肋部,带走了一片皮肉,火辣辣的疼痛让他几乎窒息。但他没有停下,反而因为疼痛而更加清醒,动作更加狠厉。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杀死它们。价值,在此刻简化到了极致——杀死敌人,保存自己。

父亲戈尔如同磐石般挡在他和母亲的前面,手中的重型铁矛每一次挥击都带着风雷之声,将靠近的雷音虫狠狠击退或刺穿。但他的体力也在飞速消耗,身上添了好几道伤口。母亲莱拉则如同鬼魅,在戈尔身边游走,用她的小刀精准地刺入雷音虫的复眼或关节等薄弱处。

战斗不知持续了多久,当虫群的攻势终于开始减弱时,防御工事前已经堆满了雷音虫和部落战士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酸液的刺鼻气味和甲壳烧焦的糊味。幸存者们个个带伤,精疲力尽。

巴约比拄着手斧,大口喘着气,肋部的伤口还在渗血,浑身上下沾满了暗色的血污和黏液。他环顾四周,看到了诺瓦残缺不全的尸体,看到了瑞亚正跪在地上,用撕下的布条包扎自己深可见骨的手臂伤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麻木。他看到了老矿工乌尔法,老人的一条胳膊不见了,但他还活着,靠坐在岩壁上,用剩下的手紧紧握着一块矿石,眼神空洞。

部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他们守住了。劫后余生的寂静中,没有欢呼,没有哭泣,只有沉重的呼吸和清理战场、收集有用部件(雷音虫的某些甲壳和腺体也有特定用途)的沉默动作。

首领莫格站在高处,他的一条手臂也受了伤,用粗糙的绷带吊着。他看着下方损失惨重的族人和满地的狼藉,许久,才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活下来的,更硬。有用的,带走。无用的,烧掉。”

巴约比低头,看着自己染血的手和武器,看着颈间那在战斗中沾满污秽却依旧牢固的金属箍。他心中那片原本可能孕育出其他情感的土壤,似乎在这次血与火的洗礼中,被彻底夯实,覆盖上了更厚、更冷的铁石。他更加深刻地理解了这个世界运行的法则:硬度决定生存,用处决定价值。情感?悲伤为诺瓦?恐惧为刚才的死亡?那些都是无用的杂质,需要像剔除矿石中的废料一样,从灵魂中彻底清除。

他默默地加入清理战场的行列,用力从一只雷音虫的尸体上撬下一块相对完整的、可能用于制作盾牌的大型甲壳。他的动作稳定而精准,仿佛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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