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血色西迁路(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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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防线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日军的舰艇开始出现在武汉以东的江面,空袭变得更加疯狂和密集。武汉的撤退进入了倒计时。

肖玉卿的工作重心,已完全转向应对武汉即将面对的大战的后勤保障和指挥机构、重要工厂的提前疏散。

在宜昌码头,罗云净经历着最残酷的抉择。每一个决定,都可能关系着数以吨计的物资,关系着无数人的心血,甚至关系着抗战的前途。

这天下午,一个令人痛心的消息传来:资委会委托运输的一船精密仪器在监利江面被炸沉。负责押运的老工程师王国栋听到消息后,默默走到江边,望着东流江水老泪纵横。

罗云净找到王工程师时,老人还呆立在江边,嘴里反复念叨着:那里面有好不容易才研制成功的精密轴承模具啊...为了它们,我们熬了多少夜,掉了多少头发...现在全完了,全完了......

罗云净扶住老人颤抖的肩膀,不知该如何安慰。这时,他注意到老人手中紧紧攥着一张发黄的照片——那是模具研制团队在成功之日的合影。

王工,我们还会再造出来的。罗云净轻声说。

老人摇摇头,泪水滴在江面上:造不出来了......负责最关键工序的三个工程师,两个死在了金陵,一个在武汉被炸成了重伤......这些模具,是他们的心血啊......

更让人痛心的抉择发生在第二天傍晚。当民生公司的轮即将启航时,工人们在检查货舱时,意外发现了十几个孩子。他们都是汉口保育院的难童,最大的不过十二岁,最小的才六岁。

按照转运规章,这些孩子必须下船。船员们面露难色,孩子们则用惊恐的眼神望着大人们。

叔叔,我们很乖的,不会占地方的。一个约莫八九岁的女孩怯生生地说。

罗云净看着孩子们脏兮兮的小脸,想起那些在文军长征中倒下的学子。他心一横,对船长说:这些都是特殊教学器材,是国家的未来。登记在我名下,出了事,我罗云净一力承担!

卢作孚得知后,特意来到码头。轻轻拍了拍罗云净的肩膀:罗组长,你做得对。我们抢运的不是冰冷的机器,是中国的未来。

罗云净看向挤在趸船旁等待的难民队伍。自己重担,除了这些的物资,还有这些的成千上万的无辜生命。

然而,坏消息接踵而至。就在当天深夜,新的噩耗传来:招商局的轮在巴东附近被日机炸沉。船上不仅载有汉阳兵工厂的精密机床和金陵兵工厂的制弹设备,还有二百余名技术工人。

幸存者有多少?罗云净急切地问。

报告的人低下头:只有三十七人获救,而且都是重伤。船上的老师傅......几乎都......

罗云净闭上眼睛,仿佛能听见那些机器沉入江底时发出的最后悲鸣,能看见那些技术工人在冰冷江水中挣扎的身影。这些都是中国工业的脊梁啊!

第二天,罗云净在码头遇到了轮的一位幸存者张师傅。这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头上缠着渗血的纱布,走起路来还有些跛,却找到资委会的调度员,坚持要求给他派活。

我这条命是兄弟们换来的。张师傅红着眼睛说,船上那些老师傅,都是各个厂子的顶梁柱。王总工在船沉没前,还把最重要的图纸塞进铁桶里,说要给后人留个念想......

罗云净安排张师傅到资委会的临时维修站工作。看着这个倔强的背影,他更加坚定了信念:只要人还在,希望就在。

七月,九江沦陷。

武汉的东大门彻底洞开。

汉口的气氛已紧张到极点。机关、学校、工厂开始了最后的撤离。肖玉卿所在的第六部办事处,任务变得更加繁重而危险——他不仅要安排最后的机关撤离,更要为即将从武汉前线撤退下来的各部队规划路线、协调运力,确保这些历经血战的将士能够西撤,而不是陷入混乱和溃散。

宜昌的转运工作进入最紧张的阶段。

卢作孚提出的“四十天”黄金窗口期,像达摩克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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