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血火归营,虎旅再整装(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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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得化不开的夜色终于被东方天际一丝倔强的鱼肚白刺破,小王庄熟悉的轮廓在熹微晨光中逐渐清晰。八百多条精壮却疲惫不堪的身影,踏着沉重而凌乱的步伐,无声地涌入村口。

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硝烟、浓重的血腥、汗水的酸馊和泥土的腥气,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队伍中,压抑的喘息、伤兵们难以抑制的痛苦呻吟,以及担架队员粗重的呼吸,成了这片死寂黎明中最揪心的声响。

李云龙走在最前头,脚步依旧带着一股狠劲,但布满血丝的眼窝深陷,下巴上硬扎扎的胡茬挂着露水和硝烟凝结的黑灰,昨夜黑石峡那场惨烈至极的血火鏖战,仿佛刻在了他铁铸般的脸上。

“张大彪!沈泉!”李云龙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轮摩擦,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带一营、二营的弟兄们回驻地!抓紧时间吃饭、睡觉!枪!都给老子抱怀里睡!

王怀保!”他猛地转向三营长,语速更快,透着急迫,“你的人,立刻!马上!组织所有能用的担架和人手,优先护送重伤员!轻伤的交给卫生队就地处理!警戒哨给老子放到三里地外!眼珠子瞪出血来也得给老子盯紧了!”

“是!团长!”三人齐声应道,声音里是浓得化不开的疲惫,眼神深处却跳跃着胜利带来的亢奋与失去战友的沉痛交织的复杂火焰。

沈泉的眼镜片裂了一道狰狞的纹路;张大彪胳膊上草草包扎的绷带早已被血浸透,暗红发黑;王怀保脸上满是烟熏火燎的痕迹,嘴唇干裂出血口子。

队伍迅速分流。三营的战士们几乎没停脚,在王怀保急促的指挥下,小心翼翼地抬起一副副担架,上面躺着昨夜血战中重伤的兄弟,他们的脸色苍白如纸,有的昏迷不醒,有的发出微弱的呻吟。

担架队以最快的速度,在晨光中朝着远离驻地的方向——师部或总部医院奔去。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更多了几分对生命的焦灼。

日头爬上东边山梁,将温暖的阳光慷慨地洒满小王庄时,一种劫后余生的喧嚣才渐渐回归。

炊事班的大灶烧得通红,大锅里翻滚着难得加了肉星和野菜的稠粥,香气努力驱散着硝烟味。训练场空荡荡的,新兵们被各自班长带着去帮忙安顿营地、照顾轻伤员,或者疲惫地倒头补觉,暂时还摸不到他们梦寐以求的真枪。

午后,团部窑洞。

油灯再次点亮,昏黄的光线勉强驱散角落的阴影。李云龙换了一身相对干净的旧军装,背着手在狭小的空间里踱步,脚步声沉重。桌上摊着几张粗糙的纸,上面用铅笔潦草地记录着一些数字。

张大彪、沈泉、王怀保三人带着一身疲惫和统计后的沉重,前后脚走了进来。窑洞里的空气瞬间凝滞。

“坐。”李云龙停下脚步,自己先重重地坐在长条板凳上,抓起粗瓷碗灌了几口凉水,喉结滚动,水珠顺着他粗砺的脖颈流下,“喘匀了气。

黑石峡这一仗,是胜仗,也是血仗。先给老子报报,咱们…折了多少手足兄弟?”他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扫过三人,声音低沉得如同闷雷。

窑洞里只剩下油灯燃烧的噼啪声和三人粗重的呼吸。张大彪第一个开口,嗓音沙哑得厉害:“团长,一营…牺牲二十一人,重伤七人(已送走),轻伤十五人。

二连副连长李二牛…”他猛地顿住,腮帮子咬得咯咯作响,眼圈瞬间红了,“…带突击队冲谷口鬼子那个重机枪火力点…没回来。肠子都打出来了…硬是没退一步!”

沈泉推了推鼻梁上裂纹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声音干涩:“二营五连、六连,牺牲十七人,重伤六人(已送走),轻伤十二人。

四连…”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牺牲三十二人!重伤十人(已送走),轻伤十八人。连长周大眼左臂贯穿伤,三排长牺牲,三排伤亡过半,就剩几个完好的,其余几乎各个带伤。”他报出的每一个数字,都像冰冷的铅块,砸在众人心上。

王怀保沉声补充:“三营搬运队轻伤五人,都是流弹擦碰。团直属…侦察排牺牲两人,重伤一人(已送走);重机枪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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