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自然之泪的寻找(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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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注着温度、湿度、土壤酸碱值。这些数据,是他十年如一日风雨无阻记录下来的成果。

“我不是为了收成。”他说,“是为了不让这块地被人遗忘。”

赵铁柱站直身体,把铜尺插进土里,双手撑在上面。他左腿旧伤渗出血来,顺着裤管往下流,但他没擦,也没动。他从怀里掏出一块布,里面包着一小段生锈的铁管——那是他家老井的阀门零件,三十年前大旱时唯一还能出水的证明。

“我家七代治水,”他说,声音低沉却有力,“我不懂什么大道,就知道哪年该清淤,哪块地该放水。我爹死前说,宁可自家田干着,也不能断了下游的活路。”

他说完,抬头看着那团人影,眼神坦然,毫无畏惧。

周映荷深吸一口气,抬起右手。银丝从袖中完全抽出,像一根活物般在空中游动。她轻轻一抖手腕,银丝断裂,化作点点微光,飞向湖心。

“我不知道自己是谁,”她说,声音轻得像风,“但我记得这片土地的味道。我记得雨落在新翻的土上是什么声音,记得种子破土时有多用力。如果这些也算资格,那我就算一个。”

那人形静止了几秒,缓缓低下头,伸出虚影般的手,依次触碰三人的额头。

碰到陈砚时,残卷猛地一热,随即冷却,表面浮现出一道极细的金线,蜿蜒如根系;

碰到赵铁柱时,他左腿的血止住了,伤口边缘竟开始结痂,疼痛如潮水退去;

碰到周映荷时,她脚下的泥土裂开一道细缝,钻出一株嫩芽,通体碧绿,叶片舒展,仿佛沐浴朝阳。

随后,那人形消散,所有泪滴重新落回玉瓶,封口处浮现出一道天然形成的石膜,严丝合缝,仿佛从未开启过。

陈砚拧紧瓶盖,放进贴身口袋。他站起身,发现胸前的残卷不再发热,而是变得温润平和,像一块埋在土里多年的玉石,终于归于安宁。

赵铁柱拔起铜尺,活动了下左腿。伤口还在,但不再抽痛。他咧嘴笑了笑,背上工具袋,动作利索了许多。

“回去吧。”他说。

周映荷走在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几株老稻。它们依然挺立,但颜色更深了些,像是吸饱了某种看不见的养分。她没说话,只是把手贴在胸口,感受着体内那股与大地相连的波动渐渐平复。她忽然明白,自己虽不知出身何处,可这片土地记得她,这就够了。

三人沿原路返回。穿过密林时,枝叶交错如网,月光斑驳洒落,脚下落叶沙沙作响。寂静中,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清晰。

陈砚忽然停下。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小节树皮,上面刻着几个字——是祖父教他的节气口诀:“清明下种,谷雨插秧,小满赶天,芒种开镰。”那是他童年最早学会的文字,也是他一生耕作的起点。

他把它放在一块石头上,用土盖住。

这是敬意,也是告别。

走出山谷口时,天色已暗。远处青石镇的灯火隐约可见,像是浮在夜雾里的星点。炊烟袅袅升起,犬吠声遥遥传来,人间烟火的气息扑面而来。

赵铁柱拍了拍陈砚的肩:“你说这泪,真能救那块玉?”

陈砚没回答,只是握紧了口袋里的玉瓶。

他知道,那块玉早已不是普通的玉石。它是“地核之引”,是连接整片流域命脉的核心。若它彻底死去,千里良田将沦为荒漠;若它复苏,则万物有望重生。

而今晚的一切,并非终点,只是开始。

湖面再次泛起涟漪,这次没有风。

一圈圈波纹自中心扩散,无声无息,却又无比清晰。水底深处,似有什么东西缓缓睁开眼。

晨曦初露时,三人回到村口。晨雾尚未散尽,田野静谧如画。几只早起的白鹭掠过水面,翅膀划破薄纱般的雾气,留下一道道转瞬即逝的痕迹。村中已有零星人影走动,鸡鸣狗叫渐次响起,生活如常流淌。

但他们知道,有些事已悄然改变。

陈砚回到家,第一件事便是将玉瓶放入祖堂神龛下方的地窖中。那里供奉着历代先祖的牌位,也藏着家族最重要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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