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地脉之水的引导(2 / 4)
前一场山洪冲垮了护坡,渠段塌方,后来没人修,慢慢被杂草石头埋了。如果不通,整个水网都会乱。
得先打通渠道。
他站起来拍掉裤子上的泥,从包里取出那片青铜罗盘残片。这是赵铁柱最后一次来田埂时留下的,表面刻着几组数据,边缘磨得很亮,显然是常用来干活的。背面有道裂痕,像是被砸过又补好了。他曾问来历,赵铁柱只是笑:“老祖宗的东西,看不懂的人当废铜,看得懂的,能听懂地下的话。”
赵铁柱是他父亲的老搭档,也是村里的传奇人物。年轻时参加过国家水利工程队,后来回乡,一直守护这套古老灌溉系统。十年前失踪,有人说他养老去了,也有人说他死在巡查路上。直到去年冬天,有人在废弃泵站发现了他的工具箱,里面除了旧零件,就是这块青铜残片。
陈砚曾拿它去问省城专家,对方说是清代民间自制的“水文定向仪”,用于测地下水走向,非常少见。更奇怪的是,仪器内部似乎有种未知合金,在特定震动下会产生微弱磁场反应。
他走到控制台前,掀开锈盖板,露出一个方形接口,四周长满绿锈。他小心地把残片嵌进去,指尖有点紧张。差一丝都不行。
“咔”的一声,严丝合缝。
刹那间,远处荒野响起第一声铁轨滑动的声音,低沉缓慢,像大地深处的一声叹息。接着,废弃泵站的阀门缓缓开启,尘土落下。一段段埋在地下的铸铁管开始对齐,接口喷出短促蒸汽,像一头沉睡的巨兽睁开了眼。干涸多年的主渠底部,几块石板自动移开,露出隐藏的分流槽。这些设备早就断电多年,此刻却一个个苏醒,动作迟缓却坚定。
陈砚盯着墙上挂着的导流图,那是他自己画的,红蓝两色标出了主支流走向和压力节点。他迅速判断形势,伸手拨动第三段闸门的角度调节钮。手稳,动作快,没有多余停顿。这是他在试验田练出来的习惯——差一度温、慢一秒,都可能让整季秧苗枯死。他也曾在暴雨夜冒雨抢修七道闸门,只为保住三百亩早稻。
现在,他面对的是更复杂的东西——一种连接自然与人工的古老系统。它不止关乎灌溉,还牵着地下暗流、土壤活力,甚至空气中漂浮的菌群。
据《水法要略》记载,百年前先民在此建村时,并非单纯依赖地表水。他们发现山谷下方存在一条活跃的地热通道,能激活深层微生物群落,进而提升土壤肥力。于是设计了一套“活水养土”系统:通过龙骨水车提水,经由特殊陶管导入地下网络,最终汇聚于祠堂上方悬浮的菌球——那是一团由远古真菌与矿物结晶共生形成的生物聚合体,当地人称之为“地心之眼”。
只要水流畅通、温度适宜,菌球便会释放有益孢子,净化水质、促进根系发育,使作物产量倍增。可一旦中断,菌群退化,土地便会逐年贫瘠,直至无法耕种。
导流线成型了。水从河道起点出发,经过七道弯渠,最终流向祠堂上方悬浮的菌球。
他回到水车旁,再次推动摇杆。
这一次,主轴转动顺畅了些。轮体慢慢旋转起来,竹筒依次浸入河床新开的渗水口,提上来时带着浑浊却流动的水。水流顺着槽道奔涌而出,汇入主渠。起初只是细流,随着水车加速,水量越来越大,形成一条不断输送的水带。
第一股水冲进系统时,陈砚站在检修台上没动。他听着管道里的声音,看水流速度,判断有没有堵或塌。耳朵贴在金属管壁上,捕捉每一丝异常。直到第七个监测点传来稳定的哗啦声,他才点头。
水,正在往目的地去了。
可就在水流接近祠堂区域时,空中的菌球突然扭曲变形,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人脸,全都张着嘴,无声嘶吼。那些脸有老有少,有的眼熟,有的陌生,却都透着同一种绝望。一道黑色屏障从球体外围展开,像油膜浮在空气里,泛着诡异光泽。水流撞上去,立刻被弹开,四散流淌,仿佛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
陈砚皱眉,快步走向最近的调节阀。
他蹲下探手进水流,一碰就察觉不对——太凉了,不到二十度。他想起父亲育秧时总说“热气护根”,泥温必须三十度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