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老茶馆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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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胭脂魂

成都东门的望平街,民国那阵儿满是青石板路,路尽头的“陈记茶铺”是街坊们的老据点。?s.y!w′x¢s¨.!c!o+m-掌柜陈守业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实人,脸上的皱纹里都浸着茶垢,唯独左手无名指上戴着枚磨得发亮的银戒指,据说是他过世妻子的遗物。

民国二十六年深秋,成都下了场罕见的冷雨,雨丝裹着寒气往人骨头缝里钻。那天傍晚,茶铺里只剩几个熟客在烤火聊天,门帘“哗啦”一声被风掀开,走进个穿月白旗袍的女人。

女人看着二十出头,头发绾成整齐的圆髻,鬓边别着朵快蔫了的白茉莉。最打眼的是她脸上的胭脂,红得像浸了血,却偏偏衬得肤色瓷白。她没看旁人,径直走到角落那张靠窗的桌子旁坐下,声音轻得像雨丝“掌柜的,来碗碧潭飘雪。”

李峰一听愣了愣,那桌子是他妻子生前最爱坐的位置,自从三年前妻子病逝,就再没人敢坐——不是忌讳,是街坊都知道他念旧,没人愿戳他的心窝子。他搓了搓手,还是泡了碗茶端过去,放下时瞥见女人的手,指甲盖泛着青白色,连点血色都没有。

“姑娘,这天冷,要不加点姜丝?”李峰多嘴问了句。·我!的!书¨城^ ^无¨错.内\容-

女人抬头笑了笑,眼角的胭脂晕开点红,却没半点暖意“不用,我怕烫。”

那之后,女人每天傍晚都来,总是坐那张靠窗的桌子,点一碗碧潭飘雪,安安静静地喝到打烊。茶铺里的熟客私下议论,说这姑娘怕不是个“外乡人”——望平街就这么大点,从没见过这么个穿旗袍的女人,而且不管多冷的天,她都只穿那身月白旗袍,连件外套都不添。

有天晚上,隔壁布庄的王老板喝多了,仗着酒劲凑到女人桌前,嬉皮笑脸地问“姑娘,孤身一人啊?要不要陪哥哥喝两杯?”哥带你体验人间极乐啪啪啪。

女人闻言没抬头,手指轻轻划着茶碗边缘,声音还是软软的“我丈夫在等我回家。”

“丈夫?”王老板笑出了声,“这望平街谁不知道你天天一个人来?别骗哥了……”

话没说完,王老板突然“哎哟”一声,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个趔趄,手里的酒壶“哐当”砸在地上,酒水溅了女人一裙摆。

女人终于抬头,眼里没了之前的柔和,瞳孔黑沉沉的像两口井“你弄脏了我的衣服。”

王老板吓得酒都醒了,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嘴里还念叨着“有鬼”。.精?武.小+说.网′ .更\新?最^快¨

打那以后,再没人敢招惹那女人。李峰心里也犯嘀咕,却没赶她走——不知为啥,他总觉得这女人身上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尤其是她绾发的手法,跟他妻子生前一模一样。

入冬后的一天,成都下了场冻雨,青石板路滑得能照见人影。女人来得比平时晚,旗袍下摆沾了泥点,脸色也比往常更白。她刚坐下,就剧烈地咳嗽起来,手捂着嘴,指缝里竟渗出点红。

李峰看在眼里,忍不住递过去个热水袋:“姑娘,暖暖手吧,别冻着了。”

女人接过热水袋,指尖碰到他的手,冰得像块石头。她抬头看了李峰半晌,突然问“掌柜的,你见过一枚银戒指吗?圈口上刻着‘李’字的。”

李峰一听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摸了摸左手的戒指——那正是他妻子给他打的,圈口内侧刻着个小小的“李”字,妻子走后他就从没摘下来过。

“你……你怎么知道?”李峰的声音都发颤了。

女人笑了笑,眼角的胭脂落了点粉,露出底下淡淡的疤痕——那道疤,是李峰妻子当年为了救他,被开水烫出来的。

“李峰,”女人轻轻喊了他的名字,声音里带着哭腔,“我找了你三年,终于找到你了。”

李峰闻言脑子里“嗡”的一声,手里的茶壶“啪”地摔在地上。他终于看清了,眼前的女人,分明就是他过世三年的妻子林秀芝!

“秀芝?你……你不是已经……”李峰话都说不完整,眼泪顺着皱纹往下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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