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番外:恨明月高悬不独照我(1)(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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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条的最后,依旧是一个鬼灵精怪的笑脸符号。

谢晦抱着那坛酒,坐在桃花树下,从日暮坐到深夜,一动不动。

他没喝,一口都没喝。他只是抱着它,就好象抱着那个会对他耍赖撒娇的人。

他找得很快,几乎是疯狂地投入。

他享受这种感觉,每找到一个藏匿点,就好象离她更近了一步。

那些她留下的带着俏皮和挑衅口吻的纸条,成了他对抗虚无和疯狂的唯一解药。

可是,随着找出的东西越来越多,纸条上的内容却渐渐变了。

从最初的“笨蛋,想我了没有”,变成了“阿晦,天气凉了,记得加衣服”,再到后来,是“阿晦,朝政繁忙,勿要耗费心神于此”,最后,一张在文华殿书架夹层里一本诗集中找到的纸条上,只剩下寥寥几个字。

“阿晦,往前走,别回头。”

那字迹依旧是她的,却没了往日的轻松雀跃,只剩下一种沉静到近乎冷淡的疏离。

他捏着那张纸条,站在巨大的书架前,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变冷了。

她什么意思?

往前走?

可是没有她的世界,要他往哪儿走?

也是在那些清醒却痛苦的日子里,他对那个孩子的恨意愈发清淅。

谢知有。

他很少去看那个孩子。

奶娘抱着孩子来请安,他总是隔着很远的距离,冷漠地看一眼,就挥手让他们退下。

他不敢靠得太近,他怕自己身上那股疯病会吓到孩子,更怕自己会在哪个失控的瞬间伤了他。

谢晦是极怕谢知有的,但也确实又是恨他的。

如果不是为了生下这个孩子,她就不会死。

她的身体本来就弱,他恨这个孩子来得不合时宜,夺走了她的生命,甚至恨他那张越来越象她的脸。

每次看到那双清澈的眼,他都会想起她,然后就是无法排解的痛苦。

如果这个孩子不存在,她是不是就不会离开他?

可是如果不是自己,她又怎么会有的这个孩子?

归根结底,这也不是这孩子的错。

错的只有他。

可越是想得明白,谢晦就越痛苦,疯病发作起来,也就更加厉害。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谢晦对孟家的纵容。

马禄贵和春桃他们都说过,她临死前一直在喊着“爸爸”“妈妈”。

他知道这是民间对父母的俚语称呼。

他当时脑子一片混沌,只捕捉到一个信息。

她最后心心念念的人,不是他。

这个认知让他几欲发狂。

但他想着终究是孟沅临死都在念叨着的亲人,最终还是选择了压下所有杀意。

他派人放了孟家的人,恢复了孟献之的官职。

后来,她那个不成器的兄长孟不顾,仗着他国舅的身份在外面惹是生非,御史的弹劾奏折堆成了小山。

他每次都在朝堂上大发雷霆,扬言要将孟不顾千刀万剐,可每次都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最后不了了之。

他没办法。

这是她挂念的人。

虽无叮嘱,但他肯定是要替她照顾的。

朝中的大臣们都是人精,很快就摸透了他的心思。

既然皇上对元仁皇后如此念念不忘,那送上相似之人,或许是条青云直上的捷径。

于是,各式各样与孟沅有几分神似的女子,被以各种名义送入宫中。

谢晦每次看到,都会勃然大怒,轻则将人赶出去,重则当场杖毙。

时间久了,这种风气才渐渐消停。

直到那一天。

那是一个初夏的午后,他刚从一棵柳树下挖出了她藏的另一件东西——一枚她亲手编的、已经有些干枯的兔子草编。

纸条上的话依旧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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