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即知身是梦(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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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她,让她半靠在自己怀里。

那支笔,好重。

孟沅握着笔的手,抖得厉害,几乎无法在纸上留下清淅的字迹。

她的视线已经模糊成一片,只能隐约看到白色的纸面。

她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意志都贯注在笔尖。

“吾夫谢晦亲启:

见字如晤,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大概已经不在了。

你不必为我难过,也不用想着该如何报仇。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油尽灯枯,非人力可回天。

此事与太医、与宫人、与所有护卫无关。

是我下令不许他们告知于你,因你正在前线为国征战,此等私事,不敢扰你军心。

若有罪,罪在我一人。

你我曾有生死之约,如今不过是我先走一步,在下面等你而已,不必急于这一时。

这天下,是你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我只帮你看了几个月,已觉疲累不堪。

而你还要看顾它许多年,不可再因我一人,而妄动刀兵,滥杀无辜。

你若真为我好,便将那些老臣、将军、宫人,都好生留着,他们都是能帮你稳固天下的人。

你若再为此妄造杀孽,我便是入了黄泉,亦不得安宁,日日夜夜,皆要受那万鬼噬心之苦。

阿晦,你忍心吗?”

字迹歪歪扭扭,到后来,已完全不成型状,只是凭着一股本能往下写。

墨迹混着从她指缝间滴落的血,在纸上洇成一团团刺目的污痕。

“砰”的一声,笔从她无力的指间滑落。

孟沅的头一歪,彻底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马车外传来丫鬟压抑不住的啜泣声。

“哭什么!”方清和的声音通过车帘传来,她骂道,“皇后娘娘安好!你等在此号丧,是想惊了凤驾吗!”

养心殿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盏宫灯在角落里投下摇曳的光影。

床边围了一圈人,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天塌下来了的表情。

产婆正满头大汗地与春桃和冬絮争论着什么,声音压得极低,却充满了焦灼。

“……娘娘的脉象已经微弱到几乎摸不到了,再拖下去,就是一尸两命!趁着现在还有一口气,剖腹取子,兴许还能保住娘娘肚子里的孩子,这是唯一的法子了!”

“不行!”冬絮斩钉截铁地地拒绝,夏荷更是气得直骂产婆放屁。

一旁的春桃怒斥道:“你可知这一刀下去,娘娘还有半分活命的可能吗,子嗣没了尚可再求,可娘娘是万万不能有事的,你若再敢在养心殿里胡言乱语,不等陛下回来,我先找人把你拉下去砍了!”

“可、可这毕竟是龙嗣啊!”产婆急得快要哭出来,“而且娘娘她……”

在场诸人心里谁不清楚,这孩子无论生不生,皇后娘娘都保不住了。

春桃明显是关心则乱。

夏荷站在一旁,眼泪在眼框里打转,却死死忍着不敢掉下来。

马禄贵和几个太医院的院使跪在地上,左右为难。

方清和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紧紧抿着唇。

她知道产婆说的是对的,但她无权做这个主。

这个决定,只能由孟沅,或是谢晦来下。

“……今天,有信使来吗?”

一个微弱的声音,骤然从床榻上载来。

所有争执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僵硬地转过头,看向床上那个缓缓睁开眼睛的少女。

她的脸色白得象纸,嘴唇干裂,胸前缠着一圈儿厚厚的纱布,可那白色的布料上,仍浸出了一片片刺目的红,显然伤口还在渗血。

“娘娘!您醒了!”夏荷的眼泪明明已经蓄满了眼框,她却愣是眨了眨眼,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有的,有的!信使今天刚到,陛下派人送了信和礼物来!”她手忙脚乱地从旁边的托盘里捧过一个锦盒和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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