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忘川渡(2 / 3)
守忆胶浸过,不会被水雾打湿。画纸铺在垫着油纸的木板上,丫丫的笔尖沾着守忆胶调的颜料,画出来的字迹能在水里显形。画纸上,抗忘籽的根须在木桩间缠成网,固念丝在叶脉里像红线般缠绕,导雾沟的水雾顺着沟壁往荒泽流,记心草在台边的水里排成排,像道挡忘的墙。“这是给奈何桥的人画的,”丫丫用紫笔在画纸上标着白瓣的飘落方向,特意把抗忘籽的位置画在木桩与水雾的交界,“阿苗说要标清楚‘叶带防忘刺,根缠初心桩,沟导迷雾去,不怕念成殇’,让他们知道这籽是怎么跟遗忘打交道的——不是硬拦,是会记、会锚、会借力。”
阿苗的皮包里装着本《忘川渡守念要诀》,是她和周医师根据失志特性改的,里面记着“如何在固念台的木桩旁播种”“怎样用记心草挡水雾”“白瓣最密时如何给花苞套守忆罩”,每页都贴着带尖刺的叶片或守忆胶的标本,摸上去扎手,却带着股执拗的韧劲,不像水雾那样轻飘飘的没个定准。“这是给渡主的,”她把册子递过去,指着其中一页的插画,“您看这守忆罩,用竹篾编个带孔的罩,外面涂着记心浆,罩上刻着‘莫忘’二字,既能挡白瓣落在花苞上,又能让固念丝的气息透出去,比用布包着强——布会被水雾泡烂,这罩子能把念想刻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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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迷踪林跟来的药农老郑,正教村民们用“抗忘取籽器”——这是老铁匠特意改的,柄是空心的木杆,里面装着浸过守忆胶的布条,布条上写着取籽的目的,能防取籽时忘记要做什么,头上的小钳带着尖刺齿,能在盐碱土里夹出守忆胶包裹的籽,钳口还刻着“不忘”二字,在水雾里也看得清,“看见没?这器子上的总章印刻在木杆的布条旁,再浓的雾也忘不掉初心,就像咱们莲心社的人,再久的岁月也磨不掉念想!”
周医师背着药篓在忘川渡转悠,篓里的抗勾籽裹着写满字的油纸,是无回谷的谷主特意选的抗逆品种。“你们这的盐碱土里有‘噬念虫’,”他用镊子夹起只通体透明的小虫,放在固念丝标本旁,虫立刻被丝缠住,慢慢显露出贪婪的原形,“得往播种的木桩边埋些艾草团,驱虫还能增强固念丝的韧性,我已经让林默从村外运了几筐,就堆在导雾沟起点。”他指着水边的芦苇,“这种草的根能在盐碱水里活,还能指示水雾浓度,长得直的地方雾里的白瓣少,让抗忘籽的根往那长,错不了。”
水雾稍淡的清晨,村民们忙着给抗忘籽的叶片清理尖刺上的白瓣,让弹开更有力,往导雾沟里补铺根须标本;白瓣最密的黄昏,又往盐碱土里泼记心浆,帮着固念丝锚定念想。抗忘籽的墨紫色叶片在忘川渡里像簇执拗的火苗,尖刺上挂着被弹碎的白瓣残片,守忆胶在根须周围写下的字迹越来越多,把渡客的心愿织成了片不会褪色的记忆,抗忘取籽器挂在记心棚的柱子上,木杆里的布条始终散发着守忆胶的气息,没被水雾盖过。渡主煮了锅芦苇粥,粥里加了点抗忘籽的嫩叶,香气混着固念丝的微苦,漫得半渡都是。
记心棚的木桌旁,渡主举着个陶碗,里面盛着自酿的菖蒲酒,酒里泡着晒干的固念丝标本,喝着带点微涩的回甘,“俺们这地方,祖辈都说‘忘川吃人’,多少人站在岸边看着看着,就忘了自己要等谁、要去哪,最后化成了雾里的白瓣,是莲心社让俺们知道,再浓的忘雾也能长出守得住念想的绿。这抗忘籽不光长叶,还长心气,让俺们觉得这守着渡口的日子,也能过得有盼头。”他把酒碗往木桩上一磕,酒液顺着木桩流进根须网,被守忆胶裹着往下渗,没一会儿就把周围的字迹泡得更清晰了,“这碗酒敬忘川渡,敬莲心社,更敬这泥里的绿芽——它能记,俺们就能在忘川渡活出个样!”
众人跟着举杯,菖蒲酒的涩混着粥香的醇,在喉咙里润出股执拗的劲,连带着被水雾熏得发空的脑袋都充实了些。有个在渡口守了三十年、差点忘了等谁的老汉摸着抗忘籽的叶片,粗糙的手掌在尖刺上蹭了蹭,突然笑了:“俺先前看着水面,总觉得忘了个很重要的人,直到这芽的尖刺扎了俺的手,才想起是等俺参军的儿子回家,就没见过这么懂惦记的芽,叶片带刺防忘,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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