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石回响.(1 / 2)
乱石堆像一座漂浮在瘟疫之海上的孤岛。*0-0?小~税!网~ ¢更¨薪_嶵`全^黑色的岩石冰冷而稳定,暂时阻隔了外界那甜腻腐朽的规则侵蚀。但安全是短暂的,铅灰色的天空依旧低垂,远处扭曲的阴影仍在徘徊,虎视眈眈。
没有人欢呼,只有劫后余生的沉重喘息。赵猛和雷栋瘫在地上,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伤口传来的灼痛和规则污染的残余效应让他们眉头紧锁。孙小胖蜷缩在一块石头后面,抱着头,身体不时抽搐一下,过度透支的感知让他对任何细微的规则波动都反应过度。蒲凝跪坐在昏迷的韩屿身边,确认他呼吸平稳后,立刻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投向了那个依旧僵立着的身影——陈凌。
他站在那里,像一尊被风雨侵蚀了千年的石像,了无生气。双眼紧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连痛苦都似乎被冻结了。之前左眼中那挣扎燃烧的银色火焰彻底熄灭,只余下深不见底的黑暗,右眼也空洞无神,仿佛灵魂已被抽离。只有胸口极其微弱、间隔很长的起伏,证明这具躯壳尚未彻底死去。
“陈凌……”蒲凝的声音带着哭腔,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去触碰他的手臂,却又怕这轻微的接触会成为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碰到他时,陈凌的身体猛地、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不是源自外部的攻击,而是来自内部的、更加凶险的战争。+b\q′z~w?w·._n\e·t?
他的意识并未消散,而是被拖入了一片更加深邃、更加混乱的战场。意志壁垒的崩溃,如同撤去了最后的堤坝,被短暂压制的规则洪流——【噬渊之手】的吞噬本能、古老知识的疯狂低语、规则瘟疫的侵蚀余毒——如同脱缰的猛兽,在他精神的废墟上疯狂冲撞、撕咬、融合。
“吞噬……一切……”
“知识……即真理……”
“混沌……才是归宿……”
各种意念交织成毁灭的交响,试图彻底碾碎那点属于“陈凌”的微弱星火。他感觉自己被撕成了碎片,每一个碎片都在被不同的力量拉扯、同化。记忆变得模糊,情感被稀释,自我认知在绝对的混乱中摇摇欲坠。
他看到了校园里血月当空,看到了蒲凝带泪的脸,看到了雷栋和赵猛信任的眼神,看到了韩屿奄奄一息的样子……这些画面如同狂风中的残烛,明灭不定。
“无意义的羁绊……可笑的坚持……” 冰冷的知识洪流试图将这些画面解析为无用的数据。
“放弃吧……融入我们……” 混沌的低语诱惑着,承诺着力量的终极。?兰^兰¨文`学` ?首*发~
就在那点星火即将被彻底淹没的瞬间——
咚……
一声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心跳声,在他意识的最深处响起。
不是规则的声音,不是力量的波动,是生命最原始、最本质的律动。这声心跳,仿佛穿透了层层混乱,直接敲击在他存在的核心上。
紧接着,是第二声。
咚……
伴随着心跳,一股微弱却无比熟悉的暖意,如同破开坚冰的溪流,缓缓流淌进来。是蒲凝的精神力。这一次,不再是试图安抚或支撑,而是最简单、最纯粹的陪伴与呼唤。她没有传递复杂的意念,只是不断地、固执地重复着一个最简单的信息——“我在”。
如同在无边黑暗中点亮的一盏灯,虽无法照亮整个深渊,却清晰地标示出了“岸”的方向。
陈凌那涣散的意识,因为这声心跳和这股暖意,开始艰难地凝聚。他没有去对抗那些洪流,那只会加速他的灭亡。他选择了 “锚定” 。
以那声心跳为坐标。
以那股暖意为缆绳。
以那些即将熄灭的记忆画面为浮标。
他将所有残存的意志,所有不甘沉沦的意念,都收缩、凝聚于一点,死死地“锚定”在“陈凌”这个存在之上!
“我是陈凌。”
“我曾是人类。”
“我仍有需要守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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