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豪强夺典,智斗阴谋(1 / 2)
三日后午时,城南医典藏馆门前的红灯笼被风刮得晃了晃,映得二字金漆斑驳。
王二狗蹲在门廊下搓手,棉鞋尖沾着新泥:师父,李崇的马车都过了西市桥,带了二十多个家丁!
涪翁正往药囊里塞银针,指尖在那排停了停。
竹帘外传来程高的脚步声,他捧着一摞抄好的绢帛,墨迹未干的《针经》香气混着墨汁味涌进来:副本誊了五份,用桑皮纸浸过明矾,水火不侵。
涪翁把药囊系紧,腕上铜铃轻响,你去后堂把二狗藏的染疫老鼠放了——记得戴薄纱手套,别沾着爪印。
王二狗地站起来:师父您真要拿那只灰耗子?
前日它啃了半块霉饼,我给灌了三钱大黄都没拉干净!
正要用它的兵气。涪翁扯了扯粗布外衣,腰间渔翁的草绳在门框上蹭出草屑,李崇要夺医典,总得先让百姓看清他夺的是救命的东西,还是要命的刀。
程高把绢帛塞进墙缝暗格里,转身时袖角扫落案上半块茯苓。
他弯腰去捡,瞥见师父脚边那只上了铜锁的木匣——正是藏着《针经》原稿的匣子。
匣身被摸得发亮,锁孔里塞着半根灯芯草,那是他昨夜偷偷换的,若有人硬撬,草屑会落在暗格里的瓷碟上。
涪翁掀帘而出,江风卷着他灰白的发梢,吴县令该到了。
医典藏馆正厅里,李崇的靛青锦袍先撞进视线。
他扶着鎏金拐杖,身后家丁扛着代天巡医的木牌,木牌边角包着铜皮,磕在门槛上哐当响:吴县令呢?
本县主力医典传承,这《针经》自然该由我李府收管!
赵元礼缩在他身后,青衫下摆沾着酒渍。
这个总骂医家贱如走卒的腐儒此刻直搓手,目光在涪翁腰间的药囊上溜来溜去——那里露出半截银针,针尾的红绳是程高昨夜新换的。
李员外急什么?吴县令从后堂转出来,官帽上的珠串晃得人眼晕,本县刚得报,城南有染疫的老鼠——
放屁!李崇拐杖重重顿地,分明是你与这渔翁勾结!他突然提高嗓门,乡亲们看看!
这涪翁不过是个打鱼的,凭什么藏着医典?
我李府出钱建医馆,让你们看病有处去,他倒要把宝贝捂在草棚里!
人群里传来议论声。
王二狗挤到前排,故意踩了赵元礼的鞋尖:赵先生前日还说医道是方术,上不得台面,今日倒帮着抢医典?
赵元礼的脸涨成猪肝色,刚要骂,忽然后颈一凉。
涪翁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指尖悬在风府穴半寸处:赵先生若再胡言,我这针可就落下去了——治哑症,我最拿手。
李崇的家丁们往前涌了半步。
程高不动声色挡在涪翁身侧,袖中攥着截竹针——这是他用王二狗编的草茎针练出来的,竹节磨得比真针还利。
都别动!吴县令突然拍了惊堂木,方才本县的差役在梁上发现了这个。他举起个粗布包,里面滚出只灰老鼠,肚皮上有块紫斑,这是肺鼠疫的症候,传染起来,三日内能放倒半条街!
人群炸开了锅。
有妇人抱着孩子往后退,撞翻了供桌上的香烛。
李崇的脸瞬间煞白:你...你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问问李员外的药铺。涪翁上前半步,药囊里的银针相互轻碰,发出细碎的响,上个月十五,张铁匠的儿子发寒热,去李府药铺抓药,被要了五钱银子的特效散——实则是半钱朱砂掺面粉。他转向人群,王婶子的女儿出疹子,李府说要,收了十文钱的桃枝,可真正的避秽方该用苍术、艾叶。
王二狗突然从怀里掏出个皱巴巴的账本,封皮上印着李记药行我前日在药铺后巷捡的!
您看这页——三月初九,收野桔梗二十斤,晒半干,掺土茯苓十斤,这是拿假药充好药!
人群里响起抽气声。
张铁匠挤到前面,撸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疤痕:我儿子吃了那药,烧得说胡话,要不是涪翁用针放血,早没了!
李崇的拐杖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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