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影粒子的余震与铁山的新芽(3 / 3)
“我去。”我把小姑娘交给冲过来的副首领,她的绷带已经被血浸透了,却还是紧紧抱着孩子,“看好她。”
副首领点点头,突然把那半块能量晶塞回我手里:“这是‘星核’的碎片,能引动影粒子的记忆。”她指了指信号塔顶端,“最高的那个平台,它们的‘根’在那儿。”
信号塔爬起来比想象中难,铁架上结着层薄冰,每爬一步都要晃三晃。黑影在塔下嘶吼着撞光膜,阿月的银铃声越来越急,像根越绷越紧的弦。爬到一半时,能量晶突然发烫,我低头一看,它竟在掌心融成了滩金液,顺着指缝往下滴,在铁架上烧出串黑烟。
“快到了!”阿月在
我咬着牙爬到顶端平台,刚站稳就看见平台中央插着根黑色的柱子,无数黑影正从柱子里钻出来,像源源不断的墨汁。能量晶的金液在掌心烧得更凶,我突然想起副首领的话——“引动记忆”,便握紧拳头,把金液狠狠按在了黑柱子上。
金液像活过来似的,顺着柱子往上爬,在上面烧出幅流动的画面:不是狰狞的獠牙,是群穿着白大褂的人,正把实验体推进能量炉;是颗行星在爆炸前,母亲把孩子塞进逃生舱;是拾荒者首领(未来的我)跪在废墟里,手里攥着半块烧焦的全家福……
“原来你们也疼啊。”我喃喃自语,那些黑影的嘶吼渐渐变成了呜咽,像受伤的野兽。
阿月的光膜突然亮得刺眼,金粉像潮水似的涌过来,裹住黑柱子。我仿佛听见无数细碎的哭声,接着黑柱子开始融化,黑影们在金光里渐渐透明,最后变成点点星光,往碎星带的方向飘去——那里才是它们该去的地方,不是猎食的囚笼,是能慢慢愈合的星空。
平台突然晃了晃,我低头一看,阿月正踩着光膜飞上来,她的银铃不响了,金粉也快散光了,却还是笑着朝我伸手:“回家了。”
***回程的穿梭艇里,副首领给我们讲了影粒子的来历——不是天生的恶,是没被好好安葬的悲伤和愤怒,在时空缝里攒久了,就成了会咬人的雾。她决定带着族人留在那颗行星,用剩下的能量晶种“光树”,据说那种树能吸收黑雾,结出的果子还带着甜味。
“这是我们该做的。”她把那半块烧焦的全家福递给我,照片上的三个人笑得很亮,“首领说,赎罪不是给别人看的,是让自己能睡着觉。”
阿月靠在我肩上,已经累得睡着了,睫毛上还沾着点金粉。穿梭艇飞过碎星带时,那些彩色的光把她的脸照得忽明忽暗,像幅会呼吸的画。我悄悄把全家福塞进她的素描本,又摸出颗二柱子给的糖,剥开糖纸塞到她嘴边——她咂巴咂巴嘴,没醒,嘴角却悄悄翘了起来。
铁山的轮廓在前方越来越清晰,王大爷的烟筒又开始冒烟了,二柱子大概正蹲在码头补渔网,蔷薇花的甜香好像顺着风飘到了飞船里。我低头看了看掌心,能量晶烧出的疤痕还在,像个小小的“诺”字。
原来有些债,真的能还清;有些诺,真的能守住。就像铁山的太阳,不管走多远,总会在山头等着,把路照得亮亮的,让人敢放心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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