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陆府谢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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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序悄然滑入深秋,陆府庭院中的几株老银杏,已是满树金黄。午后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枝桠,在打扫得一尘不染的青石地面上投下斑驳摇曳的光影,暖意融融,一扫月余前那场夜雨带来的阴寒与绝望。

内室中,气氛安宁祥和。陆承宇半倚在厚厚的软枕上,脸色虽仍带着大病初愈的苍白,但双颊已隐约可见一丝极淡的血色,眼神清亮,呼吸平稳。最令人欣慰的是,他的脾胃功能恢复良好,已能从只能被动喂服参汤米油,进步到可以主动、顺畅地进食一些精心熬制的流质食物,如撇去浮油的鸡汤、炖得稀烂的菜泥粥等。每吃下一小碗,陆文昭紧锁了多日的眉头便会舒展一分。

这一日,陆承宇午睡醒来,精神颇佳,竟主动要求喝小半碗燕窝粥。看着他小口小口、有滋有味地将粥喝完,脸上露出满足的倦意再度安稳睡去,陆文昭站在床边,凝视着儿子恬静的睡颜,虎目之中,百感交集。劫后余生的庆幸、如山的父爱、以及那份对再造恩人的感激,最终化为一个决定。

他转身,对侍立一旁的管家沉声吩咐:“去,准备一席家宴。不必奢华,但要精致、洁净。今晚,老夫要郑重宴请凌先生,以表我陆府上下,谢恩之心。”

夜幕初垂,陆府正堂的花厅内,灯火通明。不同于往日宴客的喧闹,今夜此处显得格外庄重而温馨。一张不大的紫檀木圆桌上,摆放着几样精致却不铺张的菜肴:清蒸鲥鱼、蟹粉狮子头、鸡汤煨菜心、火腿鲜笋汤,另有两样清淡爽口的时蔬小炒,一壶温好的上等花雕酒,一壶新沏的西湖龙井。没有丝竹管弦,没有陪客喧哗,只有陆文昭与凌云两人,对坐于灯下。

陆文昭亲自执壶,为凌云面前的酒杯斟满琥珀色的酒液,香气醇厚。他自己也满上一杯,然后双手举杯,站起身,面向凌云。灯光下,这位平日不怒自威的武将,此刻脸上没有了沙场的肃杀,只剩下一个父亲最真挚的感激与历经磨难后的沧桑。

“凌先生,”陆文昭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诚恳,“这第一杯酒,陆某敬您!敬您妙手回春,救我独子陆承宇于必死之境!此恩此德,如同再造!陆文昭没齿难忘!” 说罢,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动作干脆利落,尽显军人本色。

凌云连忙起身,他本不善饮,但感其至诚,亦举杯道:“陆大人言重了。医者本分,不敢当此大礼。公子能转危为安,亦是大人爱子之心感动天地,公子自身福泽深厚。” 他浅酌一口,酒液辛辣,入喉却化作一股暖流。

两人重新落座。几道清淡可口的菜肴下肚,席间气氛渐渐融洽。陆文昭不再像前几日那样只谈论病情和感谢,几杯酒下肚,他的话匣子打开了,神情中多了几分推心置腹的感慨。

“凌先生,”陆文昭放下筷子,目光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语气变得有些复杂,“您救我儿,于我陆家,恩同山海。不瞒您说,经此一事,陆某心中……感慨万千啊。”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言辞,最终叹了口气,坦言道:“先生或许有所不知,陆某虽忝居这京城兵马司指挥使一职,看似风光,手握些许权柄,但在这京城之地,在这波谲云诡的朝堂之中,陆某……其实乃是淮西武将集团中一个边缘人物。”

这个词一出,凌云执筷的手微微一顿。他虽不涉官场,但也隐约听过“淮西勋贵”的名头,那是跟随当今陛下起兵、立下赫赫战功的一批元老重臣及其子弟形成的庞大势力集团,盘根错节,权势熏天。

陆文昭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继续道:“陆某出身寒微,全凭些许军功和陛下信重,才得以在此职位。然,我既非世家子弟,在淮西旧部中亦无深厚根基,行事往往如履薄冰。虽居此要职,然常受同僚排挤、掣肘,许多事,身不由己啊。”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深深的疲惫和无奈:“便如此番,犬子重伤,命悬一线。陆某心急如焚,也曾想方设法,希望能请动太医院最顶尖的国手,或是托请那些交游广阔的勋贵相助。奈何……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平日里称兄道弟者,关键时刻或推诿搪塞,或避之不及。太医院那边,刘太医已是尽力,然更高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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