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惊世骇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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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仿佛凝固了,时间也放慢了脚步。榆林坊角落这方小小的天地,此刻成为了所有人目光的焦点。喧嚣的市集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只剩下伤者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如同钝刀刮在每个人的心弦上。质疑、恐惧、期待、还有一丝看热闹的残忍,种种情绪交织在围观者的脸上,汇成一股无形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凌云和他的小摊之上。

临阵准备在一种近乎凝滞的紧迫感中有序展开。

伤者被小心翼翼地平放在那副临时充当担架的旧门板上,韩老倌不知从哪儿飞快地找来几块洗得发白却相对干净的粗布,垫在伤腿下方,尽量创造一个不那么污秽的操作环境。凌云面色沉静如水,他先是从药箱里取出那坛度数较高的烧酒,并没有立刻用于伤口,而是反复清洗自己的双手,从指尖到手腕,每一寸皮肤都不放过,直到双手散发出浓烈的酒气。接着,他又将几根大号缝衣针、一把小巧锋利的匕首浸入烧酒中,然后放在一旁待用。

他一边做着这些,一边用清晰而平稳的声音对周围人解释,也像是在对自己重申原则:“创口溃烂,邪毒炽盛。欲治其伤,先辟其秽。器具与双手,必以烈酒涤荡,防邪气入侵,此为第一要义。” 这是他将其现代消毒观念,用这个时代人们能够理解的“防邪气入侵”来古化表达,既显专业,又不至于太过惊世骇俗。

李文轩强压下心中的波澜,深吸一口气,铺开纸笔,记录下伤情的初始状态:伤口位置、大小、深度、感染程度、脓液性状、伤者意识情况等,笔尖微颤却力求工整,为这前所未有的案例留下宝贵的原始档案。韩老倌则凭借其市井人脉,迅速找来几个平日相熟、胆大有力的摊贩,低声嘱咐他们待会儿务必帮忙按住因剧痛而必然挣扎的伤者。一切准备就绪,一种大战将至的肃穆笼罩着小小的医摊。

凌云深吸一口气,目光锐利地聚焦在那片狰狞的伤口上,开始操作。整个过程,漫长而煎熬,却又在凌云手中呈现出一种近乎残酷的精准与效率。

他首先拿起酒坛,将清澈却辛辣的烧酒,大量地、直接地冲洗在血肉模糊的伤口上。“嗤——”酒液与脓血接触,仿佛产生了某种反应,浑浊的液体顺着小腿流淌下来,触目惊心。这刺激性的疼痛让原本意识模糊的伤者猛地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剧烈抽搐,几个壮汉需用尽全力才能将他按住。围观众人发出一片惊呼,有人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有人捂住了眼睛。

凌云不为所动,冲洗一遍后,他拿起那把在火焰上烧红后又稍稍放温的小刀,刀刃闪着寒光。他凝神屏息,小心地、精准地刮除伤口表面和深处那些已经明显坏死、颜色暗黑、毫无生机的腐肉和嵌在里面的细小木屑等异物。他的动作迅速而稳定,手腕灵活,每一次下刀都力求只去除坏死组织,保留尚有活力的部分。刮下的腐肉掉落在垫着的布上,散发出更浓烈的恶臭。伤者的惨叫连连,一声高过一声,在寂静的市集角落回荡,令人心悸。汗水从凌云的额角渗出,顺着脸颊滑落,但他握刀的手没有丝毫颤抖。这近乎“刮骨疗毒”的景象,冲击着每一个围观者的视觉和神经。

当腐肉和异物被基本清除,创面露出了相对新鲜的、泛着血色的组织时,凌云停下了刮除。他放下小刀,再次用烧酒冲洗创面。随后,他取出一根缝衣针,在油灯的火焰上烧红消毒,待其微凉,穿上柔韧的桑皮线。

接下来的一幕,让所有围观者终生难忘。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注视下,凌云左手用特制的小镊子将裂开的皮缘对合,右手持针,像缝补衣物一样,一针一针地将裂开的皮肉对合缝合起来!

第一针扎下去,穿透皮肉,发出轻微的“噗”声。伤者又是一声闷哼,按住他的人手臂青筋暴起。每扎一针,拉紧桑皮线,围观的群众中都发出一片抑制不住的低呼,有人倒吸冷气,有人脸色发白,有人不忍直视,扭过头去。这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皮肉,怎么能像布一样缝起来?!

但凌云全神贯注,心无旁骛。他的手法稳定得惊人,针距均匀,进针出针的角度和深度都控制得极好,力度适中,既能闭合伤口,减少创面,又不影响皮瓣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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