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门可罗雀(2 / 3)
地注视着川流不息、却与他们无关的人潮,但紧抿的嘴角和偶尔无意识轻叩桌面的修长手指,泄露了他内心并非表面那般平静的波澜。
午时已过,市集的喧嚣达到顶峰,又渐渐趋于平缓。三人的肚子早已咕咕作响。他们拿出带来的干粮——依旧是硬如石块的粗面饼子和一小撮齁咸的萝卜咸菜疙瘩,就着凉水,蹲在摊位后开始午餐。这顿午饭吃得沉默而压抑,饼子粗糙得刮喉咙,咸菜涩口,与周围食摊上传来的诱人饭菜香气和摊贩们围坐谈笑的轻松氛围,形成了刺耳而鲜明的对比。
分析原因在沉默的咀嚼后,由李文轩率先打破。他放下手中那难以下咽的饼子,用一贯理性而清晰的语言分析道,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敲在寂静的空气里:
“凌兄,韩老,今日情形,虽出意料,细想却在情理之中。依我看,缘由有四。”
他伸出修长而略显苍白的手指,一一细数,如同在课堂上剖析经典:“其一,位置太偏。我们身处市集死角,人流本就不旺,有心求医者未必能寻到此处,即便路过,亦多因偏僻而心生疑虑,不愿停留。”
“其二,面孔陌生,毫无根基。我等初来乍到,城中无人识得,更无乡邻故旧帮衬宣扬,如同无根浮萍,难以取信于人。市井之人,最重‘知根知底’。”
“其三,这‘善治疑难杂症’的招牌,口气过大,反而引人怀疑。城中百姓见多识广,惯见江湖郎中夸大其词,见此招牌,恐先入为主,以为我等亦是那等招摇撞骗、故弄玄虚之徒,故避而远之。”
“其四,也是最根本的,城里人对‘乡下郎中’本能的不信任。此乃地域之见,积习已久,非一日可消。在他们看来,乡野之术,难登大雅之堂,不足以托付性命健康。”
他的分析条理清晰,切中要害,将冷遇的原因剖析得明明白白,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划开了问题的表象,露出了内里的症结。
心态调整在此刻显得尤为重要。凌云虽然早已预料到开局艰难,但亲身经历这种彻底的、被完全无视的冷落,那种持续的冷清所带来的心理压力和巨大的落差感,还是远超他之前的预期。他强迫自己深吸一口带着市集烟火气和垃圾堆馊味的复杂空气,再缓缓吐出,仿佛要将胸腔里的郁闷和焦虑一并排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看向两位伙伴,目光重新变得沉稳而坚定,声音平缓却带着力量:“文轩所言,句句在理。急躁无用,反而乱人心智,自乱阵脚。我们必须沉住气,此事绝非一蹴而就,需有长远之计。”
这时,一直闷头抽烟的韩老倌磕了磕烟袋锅里的灰烬,开口了,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接地气的豁达:“凌先生,李相公,莫急。老汉我早年要饭,深谙一个道理,叫‘守窝’。新到一个地界,人生地不熟,你就得像那野狗找食一样,先找个角落趴着,不动,不叫,让周围的人看习惯你这张脸,知道你无害。日子久了,知道你只是讨口饭吃,甚至偶尔还能捡点剩饭帮你一把,这就算混个脸熟了。咱们现在,就是在‘守窝’。耐心比啥都重要!这市集上的人,精着呢,都在观望。你得让他们看出你的真东西,看出你的诚心,急不得,也骗不得。” 韩老倌的比喻虽粗俗,却形象贴合,带着底层生存的朴素智慧,让凌云和李文轩紧绷的心弦稍稍松弛了一些,也提供了一个全新的视角。
观察与准备成了下午的主要任务。凌云不再枯坐在摊后空等,那样只会让时间在焦虑和失落中倍加难熬。他站起身,走到摊位边缘,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如同经验丰富的猎手,仔细地观察着整个市集的细微动静。他不再只关注那些可能身患重病、需要他们“善治疑难杂症”的人,而是将注意力投向市井生活中更普遍、更琐碎的细节,寻找着任何潜在的契机。
他的目光细致地扫过卖肉摊贩油渍斑斑的围裙和案板上寒光闪闪的刀具,扫过菜贩整理蔬菜时被粗糙菜叶边缘划伤的手指,扫过扛包脚夫因长期负重而步履蹒跚、偶尔扭伤脚踝的痛苦表情,扫过修补锅碗匠人身边锋利的锉刀和可能被崩溅的铁屑扎伤的风险……他注意到,在这些日复一日、充满艰辛的劳作中,市集上的人们常有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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