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一剂药（2 / 2）

，散发出浓郁的苦涩气味。

他解开左肩破烂的衣物，露出那狰狞的化脓伤口。恶臭扑面而来，但他面不改色，仿佛面对的只是一个需要处理的病例。他用一小块相对干净的布条，蘸着晾温的开水，小心翼翼地清洗伤口周围，尽量去除脓液和污垢。每一下擦拭都带来剧痛，他咬紧牙关，额头青筋暴起。

清洗完毕后，他将捣好的蒲公英草浆敷在伤口上，一种清凉的感觉暂时压过了灼痛。再用剩下的布条勉强包扎固定。外敷药完成。

接着，他处理艾草。将一部分艾草放入还在冒着热气的破碗中，利用余温浸泡，准备内服。另一部分艾草，他则放在火堆旁，利用火焰的热量慢慢烘烤，准备用来熏蒸伤口，进行更深层次的抗菌处理。

水晾得差不多了，他端起碗，将浸泡着艾草的温水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下去。水温滚烫，艾草的味道苦涩呛人，但液体流过干灼喉咙的感觉，如同久旱逢甘霖。一股暖意顺着食道流入胃中，驱散了些许寒意和空虚感。

补充了水分，处理了伤口，但能量补充依旧迫在眉睫。他休息了片刻，积蓄了一点力气，拄着那根当作拐杖的粗树枝，慢慢挪到破庙院子里的杂草丛中。目光锐利地搜寻着。

“荠菜……马齿苋……”他辨认着这些在现代或许只是野菜，在此刻却是救命粮食的植物。他小心翼翼地挖取了一些相对鲜嫩的部分。

回到火堆旁，他将野菜洗净，放入重新加了水和剩余艾草的破碗中煮。没有盐，没有油，只有野菜本身的清苦和艾草的微辛。煮成一碗飘着几片绿意的、寡淡的菜汤。

他慢慢地喝着这碗热汤，感受着胃里传来的一丝暖意和饱腹感。虽然微不足道，但这是身体急需的能量和微量元素。

做完这一切，天色已经再次暗了下来。火堆的光芒在暮色中显得更加明亮和温暖。凌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疲惫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左肩伤口的灼痛感依然存在，但在蒲公英和艾草的作用下，似乎减轻了一些，不再那么难以忍受。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体内那一丝微弱但确实存在的暖流，那是艾草的药力，也是希望的火种。成功的喜悦是微小的，更多的是一种渡过第一阶段危机的疲惫与平静。

他知道，这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感染能否控制住？高热是否会退去？虚弱的身体能否扛过今晚？外面是否有新的威胁？这一切都是未知数。

但至少，他不再是那个只能躺在地上等死的囚徒。他用自己的知识和双手，争取到了一线生机。

火光跳跃，映照着他沉沉睡去的、依旧苍白但眉宇间已多了几分坚毅的脸庞。今夜，或许能睡得稍微安稳一些了。而明天，又将是一场新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