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孩儿立志出乡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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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宅膳厅的紫檀木长案上,青瓷餐具映着烛光。

东墙悬着的耕读传家匾额下,李泰好奇地用指尖触碰碗底的刻款。

李承乾轻轻按住弟弟的手腕,少年指尖在瓷器表面留下淡淡指印。

虞世南在支摘窗前驻足,望着院中竹架上晾晒的桑皮纸。

晚风拂动纸角,露出半幅未完成的曲辕犁图样。

县公这二字,他转身时,麈尾玉柄轻触案上青瓷酒注,倒是贴切。

酒注颈部的冰裂纹在烛光下如蛛网蔓延。

张勤正摆放象牙箸,箸尖在司农寺丞印的刻款上稍顿:晚辈惭愧,农事未精,诗文粗浅。

他说话时,窗外晾晒的桑皮纸被风吹得哗啦作响,露出水车图三字墨迹。

李承乾执起盛着雕胡饭的葵口碗,碗心釉下彩绘的耕织图在烛光中隐约可见。

先生《锦瑟》诗传唱教坊,司农寺新制耧车又得父王嘉许,正是耕读双全。

少年腕间的银镯碰在碗沿,发出清脆声响。

虞世南以箸尖轻点案面,在空处画出二字的笔顺。

昔人云躬耕南阳,诵读北窗,不意今日在县公府上得见。

箸影投在青石地砖上,恰似笔锋走势。

这时侍女奉上羹汤,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墙上的匾额。

更鼓声自坊间传来,张勤起身执壶斟酒。

酒液注入杯中的声响里,他望见院中晾晒的农书草稿被晚风翻动,纸页间夹着的麦穗标本轻轻摇曳。

戌时二刻,张宅膳厅的烛台结出并蒂灯花。

虞世南执银箸夹起一片薄如蝉翼的笋鲊,箸尖在越窑青瓷碟沿轻轻一叩,发出清脆的声。

两位皇孙开蒙已近三载,他将笋片悬在碟上半寸。

县公既教东宫子侄,可愿兼承乾、青雀之课?

笋片落回碟中时,溅起的麻油在烛光下泛着金褐光泽。

张勤正用玉勺舀莼菜汤,勺沿碰在邢窑白瓷碗沿发出清响。

汤勺在碗中微微一顿,嫩绿的莼菜叶在清汤里打了个旋。

晚辈竟不知秦王有此意。他手腕轻转,玉勺在汤面划出细纹。

虞世南取过案头棉布巾拭手,布巾掠过紫檀案面时带起《初学记》书函的函套锦纹。

秦王尝言张县公教务繁重布巾一角扫过书函的铜扣,故始终未便提及。

李承乾放下咬了一口的雕胡饭团,饭粒粘在少年指尖。

乾儿临《兰亭序》时,常思惠风和畅只是当时已惘然孰妙。

他说话时,蹀躞带上的银钩轻轻撞在案腿。

李泰侧头接话:阿兄前日还摹先生月上柳梢头句作画!

孩童腕间银铃随着动作叮当轻响。

侍女添酒时,虞世南以箸蘸酒,在案面画了两个相连的圈。

东宫崇文馆距秦王府文学馆,不过一坊之隔。

酒痕在匾额投下的阴影里泛着微光。

张勤取布巾拭案,巾角染了青盐:待明日呈报太子,或可分单双日授学。

布巾抹过酒痕,恰将两个圈联成一体。

烛花爆响时,李泰的银匙落入汤碗。

......

亥时初,张宅膳厅烛火渐昏。

虞世南执银酒壶斟满双耳白玉杯,酒液在烛下泛琥珀光。

良宵不可无诗。他推杯至张勤面前,杯底在紫檀案面划出浅痕。

张勤方欲推辞,苏怡轻按他执筷的右手。

她指尖带着墨香,袖口耕读传家的绣纹擦过丈夫腕骨:虞公诗酒兴浓,郎君莫负雅意。

案头《初学记》书页被晚风翻动,露出页眉朱批。

虞世南以箸击盏,清越声里吟道:垂緌饮清露,流响出疏桐。

玉箸在酒盏边缘轻颤

此老夫《蝉》诗颈联。以此抛砖引玉。

酒水随吟诵微漾,映出梁间蛛网摇曳。

张勤执杯沉吟,见窗外竹影婆娑,启唇诵道: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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