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范文程用计(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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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阳城头,往日猎猎招展的八旗战旗此刻都像被抽去了筋骨,无精打采地耷拉着。沉重的马蹄声踏碎了沉寂,不是凯旋的鼓点,而是败军归巢的丧钟。一队队疲惫不堪的八旗兵卒蹒跚着穿过城门,队列松散,甲胄上沾满干涸的泥污和刺眼的暗红。伤兵的呻吟和粗重喘息交织成一片绝望的低啸,撕裂着凝滞的空气。被掳掠来的汉民百姓被粗鲁地驱赶着,惊恐的哭喊声、孩童尖利的啼叫,汇成一股令人心头发紧的哀恸洪流,冲刷着这座刚刚经历惨败的都城。

汗王宫正殿,空气如同冻结的铁块,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汗座之上,皇太极面沉如水,那双曾燃着吞并四海野心的锐利眼眸,此刻却像受伤孤狼般射出冰冷刺骨的光,缓缓扫过殿中垂首肃立的诸贝勒。代善的头颅垂得最低,几乎埋进了胸前冰冷的甲叶里。多尔衮紧抿着薄唇,年轻俊朗的脸上肌肉微微抽搐,压抑着噬人的怒火。济尔哈朗等人亦是个个面色灰败,殿内只有粗重的呼吸和外面隐隐传来的哀嚎,如同无形的鞭子抽打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啪!”一声脆响,皇太极手边那只盛着马奶酒的银杯被他捏得变形,冰冷的液体溅落在王座的扶手上。“三路大军!”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冰锥,扎进每个人的耳朵,“损兵折将!寸功未立!我大金的勇士,何时成了明人火器下的待宰羔羊?嗯?”

殿内死寂,落针可闻。沉重的耻辱感几乎要将这些剽悍的贝勒们压垮。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里,一个青袍身影踏前一步。范文程垂着眼,声音低沉却异常清晰地响起:“大汗息怒!此番失利,非战之罪!实乃明廷火器之利,其势猛、其发疾,我军措手不及!”他微微一顿,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洞悉的光芒,“然,火器虽利,实乃双刃之剑,其弊有三!”

皇太极鹰隼般的目光瞬间钉在范文程脸上:“讲!”

“其一,耗费如山崩海啸!明廷国库早已是破船漏屋,其新式火器,精工细作,造价高昂,岂能遍装九边?此乃其致命之软肋!其二,命脉悬于一线!火药、弹丸、炮身损耗、娴熟工匠,环环相扣,补给一旦被断,再利的火器亦是废铁!其三,笨重迟缓如负山岳!野战之中,其调动转移,远逊我八旗健儿来去如风的铁骑!”

他声音渐次拔高,条分缕析,如同抽丝剥茧:“破此困局,有四策!”

“避实击虚!”范文程右手如刀,虚空一划,“不再强攻其重兵布防、火器森严之坚城要塞!效草原苍狼,择其腹地薄弱州县,以精锐轻骑,焚其粮秣仓廪,断其输送命脉!使其顾此失彼,疲于奔命,首尾难顾!”

“釜底抽薪!”他左手五指箕张,做攫取状,“重金!厚赏!收买其火器工匠、精熟技师!若能得其一二人为我所用,洞悉其秘,胜过阵前斩敌十万头颅!纵使不成,亦可在其内部散布流言,令那木匠皇帝朱由校疑神疑鬼,自毁其长城根基!”

“内部分化!”范文程目光扫过诸贝勒,意味深长,“江南豪商富可敌国,岂甘受盘剥?西北流寇已成燎原之势,只欠东风!明廷内部,失意勋贵、怨怼宗室,更是暗流汹涌!遣能言之士,许以重利,诱其作乱!使其内外交困,根基动摇!”

最后,他双手缓缓合拢,如同攥紧一颗心脏:“以彼之道!缴获之‘手雷弹’残骸,命能工巧匠日夜拆解钻研!虽一时难及原物精妙,得其粗粝仿品,亦能大增我军攻坚拔寨之威!”

皇太极眼中的寒冰骤然碎裂,爆射出骇人的精光!他猛地从汗座上站起,魁梧的身躯在殿内投下巨大的阴影,声音如同金铁交鸣,斩钉截铁:“范先生洞若观火!火器再利,也要看握在谁的手中!明廷…早已从芯子里烂透了!传令!”

他目光如电,直射多尔衮:“多尔衮!于两黄、两白旗中,精选悍勇轻骑,组成‘破袭营’!专司袭扰明境腹地!朕要你化身为明人噩梦!焚其粮草!断其官道!掠其丁口!使其膏腴之地,尽成焦土!”

“济尔哈朗!”皇太极转向另一侧,“‘黑鸦营’由你全权执掌!所有鹰犬,尽数撒向明境!工坊匠作之地,边军屯堡之所,重金收买!无孔不入!更要散布流言,让其君臣相疑,将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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