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天雄军 (2)(3 / 4)
结的粘稠血泊边缘。他手中那柄滴血的尚方宝剑斜指地面,殷红的血珠顺着寒光凛冽的剑锋缓缓滴落。他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探照灯,缓缓扫过下方噤若寒蝉、面如土色的官兵,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压下了所有的恐惧和血腥:
“本官知道!你们饿!腹中饥火如焚!”
“本官知道!你们怨!怨气郁结难平!”
他话锋一转,如同利剑出鞘,陡然凌厉:
“但!这不是尔等聚众闹事、祸乱军营、动摇国本的理由!” 他剑尖猛地指向地上那四具无头尸骸和汪洋的血泊,厉声喝道,“此等行径,与叛国何异?!军饷为何迟发?户部自有交代!陛下自有圣裁!本官昨夜已八百里加急上奏天子,严查此事!揪出幕后蠹虫,一个不留!”
他顿了顿,目光如寒星,扫过一张张惊惧的脸庞:
“但在这之前——”
“军纪!就是铁律!是京营的脊梁!是尔等的性命!”
“闹饷者,斩!”
“祸乱军心者,斩!”
“勾结外敌、图谋不轨者——”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到极致,如同惊雷炸响,带着粉碎一切的决绝,“诛!九!族!”
死寂!绝对的死寂!只有寒风卷过校场的呜咽。
卢象升猛地将尚方宝剑“锵”地一声插入身前的冻土之中!剑身兀自嗡鸣颤抖。他抬起手,竟一把扯下了头顶束发的青玉簪!花白的发髻瞬间散开,在凛冽的寒风中狂舞!
他抓起一绺散落的白发,抽出腰间的佩刀——并非尚方宝剑,而是他自己的佩刀——在数千道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刀光一闪!
“嚓!”
一缕花白的断发,被他亲手割断!发丝在寒风中飘落,坠入那猩红的血泊之中!
卢象升手持断发,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带着震撼人心的力量,响彻云霄:
“本官今日割发代首,立此血誓!”
“自即日起!本官俸禄,与尔等同!一日无饷,本官一日不食!但有粮米运抵军营,必先尽士卒,后及本官!若有违背——” 他猛地指向苍天,目眦欲裂,“天!诛!地!灭!”
掷地有声的誓言,伴随着地上未干的血迹和空中飘散的断发,如同九天惊雷,狠狠劈在每一个士兵的心头!恐惧、震撼、茫然…最后,一股难以言喻的、滚烫的热流,从麻木冰冷的心底最深处,猛地冲了上来!冲垮了饥饿,冲散了怨气!
不知是哪个角落,一个沙哑到变调的声音,带着哭腔和一种近乎绝望的爆发力,嘶吼了出来:
“愿…愿随卢提督!效死杀敌!”
这声音如同一点火星,瞬间点燃了干柴!
“愿随卢提督!效死杀敌!”
“效死杀敌!”
零星的呼喊迅速汇聚,如同压抑已久的洪流终于冲垮了堤坝!开始是几十人,然后是几百人,最后数千人带着哭腔、带着恐惧过后的宣泄、带着一丝被这铁血与誓言点燃的、久违的热血,用尽全身力气嘶吼起来:
“愿随卢提督!效死杀敌——!!!”
声浪如潮,震散了铅云,直冲九霄!寒风依旧凛冽,但这支锈蚀已久的京营之刃,已在“天雄”卢象升以铁血和誓言铸就的铁砧上,迸发出了第一缕令人心悸的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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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东暖阁。地龙烧得暖融,龙涎香的清幽也无法驱散空气中弥漫的肃杀。
朱啸坐在御案后,两份奏报几乎同时摊开在他面前。一份是卢象升字迹刚劲、力透纸背的密折,详述营啸未遂之阴谋及其雷霆处置,字里行间透着铁血与凝重。另一份,则是“隐鳞营”用特殊密语写成、字迹冰冷的密报,不仅印证了卢象升所述,更详实地记录了成国公府密室内勋贵们的每一句毒计,尤其是徐允祯那番关于皇后胎像和“天该变了”的低语!
朱啸的目光久久停留在“皇后胎像不稳”和“天该变了”那几个字上。他俊朗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一双深邃的眼眸深处,熔金般的火焰无声地、剧烈地燃烧起来,仿佛要将那薄薄的纸笺连同其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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