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青眉客栈夜雨声(5 / 7)
曦中逐渐模糊的定远县城墙,那轮廓在雾霭中若隐若现,仿佛一头沉睡的巨兽。他心中默念,目光坚定如铁:“定远,等着我们。这冤屈,定要昭雪;这污浊,定要涤荡。”
风掠过耳畔,带着清晨的凉意,也带着前路未卜的凝重。七道身影,义无反顾地向着北方,向着权力的中心,疾驰而去。
北京,紫禁城,乾清宫。
金色的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在光洁的金砖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龙涎香气,庄严肃穆。李天淳一身明黄色常服,坐在御案之后,正批阅着奏章。当他看到戚睿涵呈上的月月证词,以及听着他们七人在定远县的所见所闻时,他的脸色由最初的凝重转为铁青,最终一掌重重拍在御案之上,震得笔架上的御笔嗡嗡作响,一本摊开的奏章滑落在地。
“岂有此理,李铭他……他竟敢如此嚣张妄为!”李天淳胸膛剧烈起伏,眼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那是一种被冒犯的帝王之怒,更是对宗室堕落的痛心,“他眼里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带着冰冷的威严。
他猛地站起身,明黄色的袍袖带起一阵风,在殿内来回踱步,沉重的脚步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似乎想借此平息内心的惊涛骇浪。他停下脚步,看向躬身立在下方的戚睿涵等人,语气沉痛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家族耻辱:“这李铭,乃是晋王李自敏的幼子,论辈分,虽比朕还小两岁,却是朕的叔辈。永昌十六年,他在凤阳就曾因贪污五百贯、强夺民田而被弹劾。先帝念在宗室亲情,又见他年少,只是重责了两百廷杖,削职为民,命他去田间体察民情,悔过自新。半年后,他上报了些许政绩,先帝心软,便让他官复原职……朕本以为他经此教训会有所收敛,没想到……没想到他非但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竟做出这等强辱民女、无法无天之事!”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失望与愤怒,更有一丝被冒犯的威严。先帝的宽宥竟养虎为患,这无疑是对皇权和李氏颜面的双重打击。
戚睿涵沉声道,声音平稳而清晰:“陛下,定远县所见,恐怕只是冰山一角。淮南王与县令麦金德勾结,盘剥百姓,草菅人命,其治下已是怨声载道。月月姑娘一事,绝非孤例。”他抬起眼,目光坦然地看着皇帝,陈述着一个残酷的事实。
李天淳目光锐利,如同鹰隼:“朕知道。仅此一事,已罪无可赦!朕……”他的话语中带着凛然的杀意。
就在这时,一名内侍匆匆入殿,脚步急促,打破了殿内的凝重气氛,他急声禀报,声音因紧张而有些尖锐:“陛下,午门外有凤阳府定远县县丞朱芳荣,身负血书,敲响登闻鼓,状告淮南王李铭强占其妾室,逼其致死!”
殿内众人皆是一惊。李天淳瞳孔骤缩,猛地转向内侍:“传,立刻带他进来!”他的声音短促而有力。
片刻后,形容枯槁、满面悲愤的朱芳荣被两名侍卫搀扶着带了进来。他官袍破旧,沾满尘土,发髻散乱,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和深入骨髓的悲痛。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未语泪先流,浑浊的泪水划过肮脏的脸颊,留下清晰的痕迹。他双手高高举起一份血迹斑斑的状纸,那暗红色的血迹触目惊心,声音嘶哑如裂帛:“陛下,求陛下为臣做主,为亡妾石氏申冤啊!”他的额头重重磕在金砖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通过朱芳荣断断续续的哭诉,以及那份字字泣血的状词,一个更加令人发指的悲剧呈现在众人面前。他的声音时而哽咽,时而激昂,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腑中撕裂而出。
原来,在李铭盯上月月的同时,他那双贪婪的眼睛也未曾闲着。定远县丞朱芳荣有一爱妾石氏,容貌秀丽,性情温婉,知书达理。李铭不知从何处得见,竟又动了邪念。他授意县令麦金德前去“游说”。
麦金德找到朱芳荣,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朱县丞,淮南王殿下听闻你家治宴颇有风味,想去府上用顿便饭。你若应下,殿下高兴了,答应提拔你,岂不是美事一桩?”他那双细长的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朱芳荣心知肚明,这“吃饭”是假,觊觎石氏是真。他内心万分不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