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朔风砺刃(3 / 7)
军面前,无异于以卵击石。天色微明时,战场已然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零星的抵抗和垂死者的呻吟。
视野所及,一片触目惊心的狼藉。倒伏的奇异旗帜、散落一地的各式兵器、以及无数不再动弹的人马尸体,无声地诉说着这场突围战的惨烈与注定失败的结局。残余的、面黄肌瘦的俄军士兵见大势已去,眼中最后一点光芒熄灭,纷纷丢弃手中沉重的武器,颤巍巍地跪倒在地,用生硬的语调或仅仅是通过动作乞求投降。
阳光终于彻底驱散了最后的晨雾,毫无保留地照耀在这片刚刚经历血与火最终洗礼的土地上。顺军将士们开始有条不紊地打扫战场,收押俘虏,清点堆积如山的战利品,其中那些制式统一的火绳枪和几门轻便火炮引起了特别的关注。
吴三桂和李定国在亲兵的严密护卫下,缓步巡视着这片最终的胜利场,脚下的土地已被鲜血浸染成暗褐色。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刺鼻的硝烟味,与初升太阳那充满生机的光芒形成一种奇异而残酷的对比。
“启禀宁国公、蜀国公,”一员盔甲沾满血污的副将快步上前,抱拳躬身禀报,“罗刹军主力已尽数被歼或投降,初步清点,俘获其主将以下官兵三千余人,缴获完好及损毁火铳约八百杆、各式火炮十五门、尚可驱使之战马百余匹。我军伤亡正在详细统计,然初步看来,远低于预期,可谓大胜。”他的声音带着激战后的沙哑,却也难掩兴奋。
吴三桂点了点头,脸上并无多少喜色,只有历经无数沙场后的沉静与深入骨髓的疲惫,目光扫过那些俘虏和阵亡者的尸体,沉声道:“妥善安置俘虏,勿要虐待,我军士卒亦需热水热食,好好休整。伤员,无论敌我,尽力救治。阵亡将士,务必仔细收敛,登记造册,回京之后,厚加抚恤其家眷。”他的命令透着一种超越阵营的、对生命的基本尊重与对己方士卒的体恤。
李定国望向远方蔚蓝如洗的天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那气息在寒冷的空气中凝成一道白练:“漠北边患,经此一役,挫败罗刹东窥之锋锐,至少可保边境数年安宁。陛下那里,总算可以有个圆满的交代了。”他的语气中,带着完成重任后的释然。
戚睿涵、刘菲含等人也在战斗结束后不久来到了战场边缘。看着眼前这片尸横遍野、兵器狼藉的惨状,几位女子面色都有些发白,呼吸为之一窒。白诗悦紧紧握着袁薇的手,指尖冰凉;刁如苑望着那些年轻却已失去生命的面孔,轻声叹息,眼中满是怜悯;董小倩则默默握紧了手中的马槊,指节泛白,似乎想从中汲取一些力量。即便是早已见识过战阵残酷、亲手搏杀过的戚睿涵,望着这大战后的景象,心中亦不免沉重如铁。战争的胜利,从来都是以无尽的鲜血和生命为代价,这个认知在此刻无比清晰而刺痛。
“我们赢了,”刘菲含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她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理科生特有的、试图用理性剥离情感的冷静分析,“但赢得很侥幸,也很…古典。”她转向戚睿涵,眼神锐利如手术刀,仿佛要剖开胜利的表象,“睿涵,你看到了吗?他们那些遗留的火器,虽然大部分被我们缴获了,但其背后代表的制造思路、标准化工艺和火药化学水平,差距是实实在在存在的。这次是靠谋略断了他们的粮草,利用了其补给线漫长的弱点。若下次是在旷野正面遭遇,对方是装备相当甚至优于我们、且后勤无忧的敌人呢?我们还能靠奇袭、靠围困、靠将士的血勇来弥补技术的代差吗?”
戚睿涵沉重地点了点头,刘菲含的话如同重锤,敲打在他心坎最深处,与他这些日子以来的隐忧不谋而合。“菲含说得对,一语中的。此战虽胜,斩除外患,却如同一声警钟,暴露了我朝在军械科技、乃至整个格物体系上的明显短板。罗刹人远道而来,补给漫长,尚有如此利器。那些更远的泰西本土之国,如我们魂游太虚时曾惊鸿一瞥的葡萄牙、英吉利、尼德兰,其火器与航海之发展,恐怕更为迅猛,日新月异。”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围略显枯黄的草场,继续道,“还有农业。漠北苦寒,地广人稀,此次北伐,粮草转运之艰难,耗费之巨,你我亲眼所见。若能在此地,乃至全国,推广种植那些产量更高、更耐瘠薄的作物,使粮草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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