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北疆狼烟(4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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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含则更多地走出马车,骑上一匹温顺的驮马,仔细观察着沿途的地形地貌、水源分布、可能的扎营地点以及行军路线,不时在自己的笔记本上用炭笔快速勾勒着简图,并标注各种符号和数据。董小倩和刁如苑则主动协助军中的书记官和辎重官,清点随军携带的粮草数量,评估消耗速度,并尝试与遇到的、尚未南逃的蒙古部落小头人进行沟通,用带来的茶叶、盐巴和布匹交换更具体、更及时的敌情和本地情报。

经过近一个月风餐露宿、艰苦异常的行军,大军终于抵达了漠北前线预定区域,与仍在苦苦支撑、但已损失惨重的蒙古守将速鲁哥及其麾下残部成功会合。然而,眼前的景象,让所有初次抵达此地的顺军将士,包括戚睿涵等人,都感到心头像是被压上了一块巨大的寒冰。

昔日即便在冬季也应保持着枯黄草色、孕育着来年生机的广袤牧场,如今已是满目疮痍,如同被巨大的犁铧反复翻搅过,又遭天火焚烧。大量被焚毁的帐篷只剩下焦黑的木架和乌黑的毡片碎片,在寒风中孤零零地立着,冒着若有若无的最后几缕青烟,散发出刺鼻的焦糊味。倒毙的牛羊马匹尸体随处可见,有些已被秃鹫和野狼啃食得只剩下森森白骨,散落在焦土之上。

空气中弥漫着复杂的、令人作呕的气味——烧焦的皮毛、木头、织物,混合着尸体腐烂的恶臭,以及一种若有若无、仿佛渗入泥土深处的血腥气。幸存下来的牧民们,聚集在临时搭建的、低矮简陋、几乎无法抵御风寒的窝棚里,大多眼神呆滞,面容枯槁,充满了深入骨髓的恐惧与近乎绝望的麻木。只有看到大顺军队那鲜明的旗帜和精良的装备时,那死水般的眼眸中,才会极其艰难地泛起一丝微弱的、名为希望的涟漪。

吴三桂久经战阵,心志如铁,目睹此景,脸色也只是更加阴沉了几分。他立即下令,选择了一处靠近水源、背风且视野相对开阔的高地扎下坚固营寨,命令各部依傍地形,迅速挖掘壕沟,设立栅栏,构筑鹿角拒马,布置警戒哨位,建立起一道相对稳固的防御体系。同时,他派出了麾下最精锐的多路夜不收斥候,像一张无形的大网撒向草原深处,严密侦查沙俄军队的主力和前锋的具体位置、兵力规模、动向以及可能的补给线路。

然而,沙俄军队的进攻欲望和行动速度,比吴三桂和李定国预想的还要更快,更咄咄逼人。就在顺军主力抵达前线,立足未稳的次日拂晓,天际刚刚泛起一丝冰冷的、如同鱼肚腹部的惨白色,低沉得如同闷雷滚动般的战鼓声,以及尖锐刺耳、仿佛能撕裂耳膜的铜哨声,便毫无征兆地骤然响起,蛮横地撕破了草原黎明前那短暂的、万籁俱敛的宁静。

顺军将士们昨夜和衣而卧,枕戈待旦,闻声立刻迅速起身,在各级军官低沉而急促的口令声中,携带着兵器弓弩,奔向预先分配好的防御位置,依托匆忙构建起来的简易工事,快速摆开迎战队形。经验丰富的盾牌手和刀斧手位于最前排,紧挨着壕沟和栅栏;其后是密集的长枪兵,雪亮的枪尖如同森林般指向阵前;火铳兵和弓箭手则依托工事和高地,压住阵脚,引而不发;骑兵主力被置于阵型两翼稍后的位置,由李定国亲自坐镇指挥,随时准备策应或发起反击。军中那些数量不多、略显笨重的旧式火炮,也被炮手们费力地推到阵前预设的发射位上,炮口高昂,指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李定国立马于前阵一面高大的帅旗之下,旗面在愈发猛烈的寒风中剧烈翻卷,发出哗啦啦的声响。他面色沉静如水,目光锐利如鹰,紧紧盯着远方那道逐渐清晰起来的地平线。

只见数量惊人的沙俄军队,如同从地平线下源源不断涌出的暗色潮水,出现在视野的尽头。他们排着整齐得令人心悸的线列阵型,士兵们大多穿着统一的深灰色或墨绿色军服大衣,头戴三角帽或筒状军帽,远远望去,如同一片移动的、散发着金属寒光的钢铁森林。

他们的步伐沉重而统一,踩在冻土上发出闷雷般的隆隆声响,伴随着有节奏的战鼓和哨声,带着一股强大的、冰冷的压迫感,缓缓逼近。而在其阵型的两翼,数量众多的哥萨克骑兵,如同幽灵般游弋不定,他们骑着耐力更好的蒙古马,穿着杂色的皮袄,戴着毛茸茸的皮帽,手持锋利的马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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