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荒岛遗珠(3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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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重的弟子之礼,语气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学生……朱成功,拜见南福公老师!您……您老人家何以……何以会流落至此荒岛?”

这一拜,不仅让那群围观的土着居民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发出嗡嗡的低语声,连一旁的戚睿涵、白诗悦等人都感到十分意外和困惑。他们只知道朱成功是国姓爷,是这支庞大船队的最高统帅,威名赫赫,却从未听闻他早年还有这样一位被称为“南福公”的老师,而且是在如此遥远、如此荒僻的异域岛屿上重逢。

那被称为“南福公”的老者,听到“朱成功”这个如今在海上已颇具威名的名字,再看到对方不仅认出自己,还行此大礼,先是猛地愣住,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随即,两行浑浊的热泪瞬间从他深陷的眼眶中涌出,顺着他布满皱纹和污垢的脸颊滚落。

他伸出那双枯瘦的、布满老茧和伤痕的手,颤抖着想要扶起朱成功,声音因极度的激动和哽咽而断断续续:“是…是一官?真是你啊!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老夫……老夫还以为此生都要终老在这化外荒岛,骸骨无人收,再无缘得见故国之人了……”他话语中透出的绝望与骤然重燃的希望交织在一起,令人闻之心酸。他口中的“一官”,是郑成功的乳名,若非极亲近的长辈或旧部,绝不会如此称呼,这更进一步坐实了二人之间非同寻常的亲密关系。

朱成功赶紧上前一步,稳稳扶住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几乎要站立不稳的老人,连声安慰道:“老师莫急,莫急,慢慢说,学生在此,定会护得老师周全。到底发生了何事?您不是应该在山东故里,或是……”他话语中充满了关切与疑问,实在难以想象一位曾经颇有声望的长者,为何会沦落至此。

南福公在朱成功的搀扶下,努力稳定了一下激荡的情绪,用那破旧不堪、几乎无法称之为衣袖的布料,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和脸上的涕泪。他长长地叹息了一声,那叹息悠远而沉重,饱含着无尽的沧桑、悲凉与无奈。“唉,说来话长,真是一言难尽啊……”他的目光变得悠远,仿佛穿透了时间和空间,回到了那战火纷飞、天崩地裂的年代。

“自崇祯十七年,天倾地陷,北都沦丧,那关外的建州鞑子入了山海关,铁蹄践踏我神州大地。老夫的家乡山东,也……也很快沦于敌手。烽烟四起,生灵涂炭。老夫自幼读圣贤书,深知华夷之辨,岂能剃发易服,屈膝做那蛮夷之奴?”他的声音在这里提高了一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于是,老夫便散尽家财,毁家纾难,召集了一些志同道合的义士乡亲,都是不愿受鞑虏欺凌的血性男儿,购置舟船,携家带口,乘船南下,想要效仿古之先贤,寻一处海外的净土,延续我汉家衣冠,保留我华夏文明的一缕血脉。”

他顿了顿,目光从遥远的回忆拉回到眼前的篝火,眼神中流露出背井离乡的痛楚与在异乡艰难求存的艰辛。“一路上,我们历尽艰辛,风波险恶,几经辗转漂泊,如同无根的浮萍。最终,我们一行人,在渤泥国沿海的一处村落,暂时安顿了下来。那里虽然炎热潮湿,风俗迥异,但当地土王还算友善,允许我们开垦荒地,建造屋舍,总算有了一个遮风避雨之所。”

老人的叙述将众人带入了那段充满血泪的漂泊史中,沙滩上除了海浪声和篝火的噼啪声,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凝神倾听着。

“本以为……本以为可以就此偏安一隅,休养生息,将故国之文化,传承于子孙。”南福公的声音再次低沉下去,带着深深的后怕与痛苦,“谁知,天不遂人愿,两年前,祸从天降。一伙凶悍无比的印度海盗,如同遮天蔽日的蝗虫一般,突然袭击了渤泥沿海的多个村落,我们所在的村子也未能幸免。他们的头领,是一个名叫沙玛·辛格的巨寇,此人在西洋一带凶名昭着,纵横多年,杀人如麻,连葡萄牙人和荷兰人的武装商船都要忌惮他三分。”

听到“沙玛·辛格”这个名字,朱成功和戚睿涵下意识地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朱成功接口道,语气低沉:“沙玛·辛格?学生早年随父亲在海上历练时,也曾听闻过此人的恶名。据说他劫掠成性,手段残忍,麾下亡命之徒甚众,是南洋和西洋航路上的一大祸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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