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西域井影(3 / 6)
下不严,偶有疏漏,致使个别军士行为不端,但末将敢以项上人头担保,绝无系统性、普遍性之恶行。至少,在末将层面,确实未曾听闻有此等恶劣之事发生。”
他刻意强调了“恶意中伤”和“未曾听闻”,巧妙地将自己置于被诬陷和失察的位置,既撇清了直接责任,又暗示了可能的委屈。
李自成深邃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那目光似乎能穿透一切伪装,看到内心深处。他没有继续追问具体事项,只是语气依旧平淡地提醒道:“没有便是最好。左爱卿是国之柱石,久经沙场,当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之理。朕设立登闻鼓,便是要广开言路,使下情上达,使民间疾苦不被壅蔽。既有人不畏千里,敲响登闻鼓,检举你手下之人欺压百姓,无论虚实,爱卿回去后,都需严加管束,彻查清楚。若真有不法,绝不姑息;若是诬告,查实之后,朕亦会明示天下,还你与麾下将士一个清白。”
左良玉连忙躬身,态度极为恭顺:“陛下教诲,末将铭记于心。陛下放心,末将回去后,定当整饬军纪,严加核查,若查明确有作奸犯科之辈,无论官职高低,定按军法严惩不贷。若有人诬告,也请陛下为末将等做主!”话语铿锵,姿态做得很足。
李自成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转而问起哈密卫的防务、罗刹人的动向以及当地民生等具体事务。左良玉一一作答,显得成竹在胸。又勉励了几句镇守边疆之事,便让他退下了。
左良玉退出殿外,直到转过殿角,远离了皇帝的视线,才感觉背心处隐隐沁出的冷汗,被风一吹,一片冰凉。皇帝看似没有深究,态度也算温和,但那几句看似随意的提醒,尤其是提到“登闻鼓”和“水能载舟”,让他感到了巨大的压力。他暗自咬牙,眼中闪过一丝阴鸷,知道必然是那个新来的监察御史朱雍梁在背后查到了什么,上了密奏。
左良玉带着满腹心事和一丝被质疑的愠怒回到了他在京城的临时府邸。他立刻召来随行的亲信将领,详细询问了哈密卫近况,特别是关于朱雍梁的动向。当得知朱雍梁已结束暗访,正式亮明身份在哈密卫开始调查,并且接触了一些曾被欺压的商户和农户时,他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
“朱雍梁……一个前明落魄宗室,侥幸得了个御史之位,就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左良玉捏紧了拳头,骨节发出咯咯轻响,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给我盯紧他,他在哈密卫的一举一动,见了哪些人,查了哪些事,都要及时报我。还有,那些乱嚼舌根的刁民,想办法让他们闭嘴!”
亲信低声应诺,又小心翼翼地道:“侯爷,息怒。此次京察,陛下对您仍是信任有加,多有勉励,并未深究。可见陛下心中,还是倚重侯爷的。不必过于忧虑那朱御史,一个书生,翻不起大浪。”
左良玉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不屑与隐忧:“信任?帝心难测,帝王心术,最难揣摩。他今日信你,是因你还有用,能替他守住西北门户。若真被那朱雍梁抓住什么切实的把柄,即便动摇不了我的根本,也能让我灰头土脸,损我威信,日后在朝中,难免被人指指点点。这口气,实在难以咽下!”
数日后,左良玉离京返回哈密卫。一路上,他越想越气。自己为朝廷立下赫赫战功,镇守这苦寒不毛之地,餐风饮露,枕戈待旦,些许小事——在他看来,当兵吃粮,占点小便宜,勒索些商旅,在边关乃是常情——竟被如此小题大做,直达天听。那个朱雍梁,不过是个凭借出身钻营上位的书生,懂得什么军国大事,懂得什么边疆险恶、维系军心之不易?
回到哈密卫的将军府,左良玉的心情并未因回到自己的地盘而好转。府中因他归来和即将到来的寿辰而一片忙碌,张灯结彩,准备宴席。哈密卫的大小官员、军中将领,乃至有些头脸的商贾,闻风而动,纷纷备上厚礼,前来道贺,将军府门前一时间车马络绎不绝,喧闹非凡,仿佛要将之前在京城的压抑一扫而空。
然而,在堆积如山的贺礼和雪片般的礼单中,左良玉特意留意了监察御史衙门的——或者说,根本没有像样的礼单。朱雍梁仅仅派人送来了一份循例的、措辞公式化的公文贺帖,除了例行的祝寿词外,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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