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锦瑟华年(1 / 7)
秋日的阳光,带着一种近乎奢侈的温暖和澄澈,透过江南某某大学教学楼宽大明亮的玻璃窗,斜斜地洒进阶梯教室。光线在微尘中形成一道道可见的光柱,缓慢地移动,最终落在深色的木质桌椅上,也落在戚睿涵略显恍惚和疲惫的脸上。那光并不刺眼,却仿佛带着某种穿透力,让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讲台上,思政课老师平和而清晰的声音,如同溪流般在教室里流淌,讲授着儒家思想中的精髓——“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老师的语调不疾不徐,引经据典,试图将千年之前的智慧与当代社会的治理、个人的道德修养勾连起来。
然而,戚睿涵的手指只是无意识地反复摩挲着摊开书页那略微粗糙的边缘。他的目光越过了讲台上挥洒自如的老师,越过了前排同学专注的背影,投向了窗外那片被窗框切割开的、蓝得没有一丝杂质的天空。
那纯粹的蓝色,与他脑海中另一个时空的记忆碎片——弥漫的烽火硝烟、震天的喊杀声、冰冷彻骨的雨水、还有那些在绝望与希望中挣扎的面孔——形成了奇异而尖锐的割裂对照。两个世界的影像在他脑海里叠加、碰撞,让他时常产生一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恍惚感。
他回到这个曾经无比熟悉的校园,日历上显示已将近一个月。距离那场离奇曲折、跨越了时空界限的冒险,在现实世界的时间流速里,仅仅过去了一周。可他知道,时间从来不是简单的数字叠加。
他胸腔里沉稳跳动着的那颗心,仿佛被强行塞入了数十年乃至更久远的记忆与情感的重量,沉甸甸的,每一次搏动都带着历史的回响。身边的同学依旧是那些面孔,课堂的氛围依旧是那种熟悉的学术气息,食堂的饭菜味道也似乎没有改变,但有些东西,从他归来的那一刻起,就确确实实、从根本上不同了。那种不同,并非流于表面,而是深植于他的感知深处,像水底蔓延的根系,无声却有力地改变着他对这个熟悉世界的一切认知。
坐在旁边的同学周御,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心不在焉,用中性笔的塑料笔帽轻轻捅了捅他的胳膊肘,压低声音,带着几分探寻的意味说:“嘿,睿涵,发什么呆呢?这都快半节课了,魂儿都飞窗外去了。话说回来,你觉不觉得这学期的思政课,味儿跟以前好像不太一样了?”
戚睿涵被这轻微的触感和问话拉回了现实。他转过头,对上周御带着好奇的眼神,微微颔首。确实不一样了。他清晰地记得,以前的思政课,虽然也内容丰富,但更多地是聚焦于近现代史纲和那些特定的、体系化的理论。而如今,课程的篇幅和重心似乎发生了显着的偏移,大量的时间被给予了中华传统思想文化的源流与精髓。
从孔孟的华夷之辩、仁政理想与民本思想,到荀子的礼法并重;从墨家的兼爱非攻与科学逻辑萌芽,到老庄的清静无为与辩证思维;从法家的变法图强与严刑峻法,再到董仲舒整合的“霸王道杂之”理念,乃至《礼记》中描绘的那个令人心向往之的“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的大同社会蓝图……
这些曾经在漫长历史长河中闪耀过、又或因时代局限而被尘封的思想火花,如今被系统地梳理、客观地讲解,不再是冰冷的考点,而是被赋予了现实的生命力,与现代社会的发展困境、与个体生命的安身立命之道紧密地联系起来。甚至连“华夷之辩”这类在原有历史脉络下需要格外谨慎处理、甚至刻意回避的概念,如今也被放在特定的历史背景和语境下进行客观探讨,更多地强调文化的认同、融合与演进,而非狭隘的种族对立。
“是有点不同,”戚睿涵低声回应,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那是穿越后遗症在他身上留下的细微印记之一,“感觉……底蕴更厚重了,视野也更开阔了。像是在给我们补一门我们骨子里本该熟悉、却因为种种原因而变得有些陌生的必修课。”
前排的曾文帅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转过头来,加入了这场课间的小讨论:“可不是嘛。我这学期开学就听学长说起过,说是教材编审委员会去年做了挺大的调整,指导思想就是要加强对传统文化精髓的深入挖掘和现代诠释,注重传承,目的是为了提升文化自信和民族认同感。你们没注意到吗?不光是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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