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鲸落新篇(4 / 8)
的、刻意抽离了情感的简洁,大致勾勒出时间的跨度,他们几人身份的转变,以及一些无法绕开、决定命运走向的关键节点——他们是如何在那个混乱的时局下因缘际会结识了那时尚且年轻、野心初露的吴三桂;自己如何在吴三桂的引荐下,怀着复杂的心情南下前往那个看似繁华却已风雨飘摇的金陵城;如何在那个人心惶惶、党争不休的南明小朝廷里,如同走钢丝一般找到微妙的立足之地;如何殚精竭虑地推动那脆弱不堪、阻力重重的“联明抗清”策略;如何在烽火连天的江北防线,与势不可挡的八旗铁骑进行一场场浴血搏杀;又如何眼睁睁看着内部无尽的倾轧猜忌和外部持续的巨大压力,如何一点一点拖垮了那个本就不堪一击的、汉家最后的朝廷;最终,又是如何见证并身不由己地参与了大顺政权取代南明,扫清残余抵抗势力,一统天下的过程。
他提到了董小倩,那个原本在历史中或许只是惊鸿一瞥的名字所代表的女子,她的聪慧机敏、内在的坚韧以及在后来那场席卷而来的大瘟疫中,所展现出的非凡勇气和悲悯之心。提到了为了弄清那场诡异瘟疫的真正根源,他与那位明末旷世奇才方以智一同,在几乎一无所有的条件下,如何靠着一点模糊的理论记忆和无数次的实践,艰难地研制出这个时空第一台具备实用意义的显微镜的曲折过程。
戚睿涵还提到了战场上,箭矢带着凄厉呼啸紧贴着头皮飞过时,那瞬间冻结血液的寒意;也提到了在瘟疫隔离营中,面对不断倒下、痛苦死去的军民时,那种深入骨髓的无力和挫败,以及最终在镜片下第一次清晰地看到那些游动的、微小而致命的细菌时,那种混杂着震惊、狂喜与更大忧虑的复杂心情。
最后,他提到了归来,那奇异的、令人头脑空白的时空错位感——对他们而言,是实实在在的十数年的颠沛流离、生死考验、情感纠葛,对于这个他们曾经熟悉无比的世界,仅仅冰冷地、无情地过去了一个星期。那种被时间抛掷、与世界脱节的疏离感,至今仍未能完全消散。
寝室里陷入了一种奇异的、近乎凝滞的安静。只有头顶那架老旧的吊扇还在不知疲倦地转动着,发出规律的、催眠般的嗡嗡声,以及偶尔,谁的筷子尖端不小心碰到碗盘边缘,发出清脆又显得格外突兀的轻响,打破这沉重的寂静。
曾文帅和周御听得入了神,嘴巴不自觉地微微张着,连咀嚼的动作都彻底停滞了,仿佛生怕一点点多余的动静,就会像惊飞蝴蝶般,打断这不可思议的、仿佛来自另一个维度的叙述,让眼前这由言语构建起的、光怪陆离的幻景瞬间崩塌消失。
李大坤则在一旁默默地吃着饭,偶尔夹一筷子旁边那盘清炒的、已经有些凉了的青菜,听到戚睿涵提到某些他们共同经历、印象深刻的片段时,他会停下筷子,眼神放空一瞬,仿佛陷入了那段遥远而沉重的回忆,然后轻轻点头,用他那带着东北口音的、朴实无华的语言,补充一两句关于当时宫廷膳食的精细与战时物资的极度匮乏形成的对比,或者某种特定食材在乱世中的难以获取,用这些极其生活化、极其具体、甚至有些琐碎的细节,无声地、却又无比有力地印证着戚睿涵那宏大叙事背后,真实到令人心痛的血肉与质感。
“……所以,小倩现在是以新生的身份入学了,手续……费了些周折,动用了些……不太常规的关系和解释,但总算基本办妥了。”戚睿涵顿了顿,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窗外那沉沉的、漫无边际的夜色,语气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完全解析的复杂情绪,那里面有如释重负的欣慰,有物是人非的怅然,也有一种使命达成后、卸下千斤重担般的虚无与轻微的空洞感。
“历史,”他轻轻吐出这两个字,仿佛它们有千钧之重,承载了太多生命的重量与文明的转折,“确实……已经被我们改变了。以一种我们当初也未曾预料到的方式。”
“我的……天……”曾文帅长长地、缓慢地呼出一口气,那气息里还带着刚才吃下的糖醋里脊残留的甜酸味道,仿佛刚跑完一场极其消耗心神与体力的马拉松,身体和精神都感到一种疲乏至极却又异常亢奋的矛盾状态,“这简直是……奇迹。不,奇迹这个词都显得太轻飘了,不足以形容。睿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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