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鼎革天(2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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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要凝结成实质,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朱由崧听得这番话,浑身瘫软如泥,肥胖的身躯晃了晃,几乎要当场晕厥过去,全靠两旁如狼似虎的军士架着才未倒下。阮大铖更是体若筛糠,上下牙齿不受控制地磕碰着,发出“得得”的轻响,一股腥臊之气隐隐从他下身传出,竟是吓得失禁了。

就在这片请杀之声渐趋高潮,几乎已成定局之际,一个清朗而沉稳的声音不高不低地响起,却奇异地穿透了鼎沸的人声,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陛下,诸位大人,在下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众人的目光,带着惊愕、疑惑、甚至些许不满,瞬间转向声音来处。只见武将班列中,一人缓步走出。他年纪甚轻,面容虽经风霜侵蚀,略显黝黑粗糙,却仍带着一种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从容气度,眼神清澈而深邃,仿佛能洞悉世事。

他依旧是一身利落的玄色劲装,并未因身处庙堂之高而更换符合品级的官服,正是屡献奇谋、在抗清灭明中居功至伟的戚睿涵。他先是向御座上的李自成躬身行了一礼,姿态不卑不亢,继而缓缓环视殿内众臣,目光平静无波。

李自成深邃的目光落在戚睿涵身上,原本紧绷的面容微微缓和,他轻轻颔首,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元芝有何高见,但讲无妨。”他对这位仿佛从天而降、屡次在关键时刻扭转乾坤的年轻人,始终保持着几分超乎寻常的信任与倚重,知其每每有出人意料之论,却总能切中要害。

戚睿涵再次拱手,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仿佛山涧溪流,沉稳而坚定:“陛下,诸位大人欲杀朱由崧及其臣属,以正国法,以平民愤,其心可鉴,其理亦通。睿涵亦深知,此辈所作所为,天怒人怨,百死莫赎。”

他先肯定了众人的情绪,让一些激愤者稍安,随即话锋一转:“然则,请诸位暂且平复心绪,冷静思之。如今大顺初立,四海虽定,然人心未稳,犹如大病初愈,需缓缓调养,不可再受猛药。江南半壁,新附未久,士绅百姓,心怀观望;北地诸省,连年战乱,疮痍未复,流民亟待安抚。此刻若对前朝废帝及核心旧臣行雷霆杀戮之举,固然快意恩仇,能泄一时之愤,却难免令天下那些尚且心怀惴惴的前明遗老、故官旧吏更加惊恐,以为我大顺只能同患难,不能共富贵,乃至于效仿范蠡,激生变故,反为不美。”

他顿了顿,见不少人脸上激愤之色稍褪,露出思索神情,便继续娓娓道来:“朱由崧确有背信弃义、暗害忠良之大过,此点毋庸置疑。然则,诸位可还记得,当初清虏铁骑南下,势如破竹,江北四镇或降或溃,是谁在南京勉力支撑起残局,虽能力有限,举措失当,却在名义上凝聚了半壁江山,使得抗清大业不致顷刻崩解?联顺抗清之议初起时,他虽非心甘情愿,受制于内外压力,终究是点了头的,给予了我们战略上的喘息之机。这抗清之功,虽非他一人之力,甚至其主要功绩在于提供了那面旗帜,但其名分所在,于危难之际维系汉家衣冠不绝如缕,此节亦不可全然抹杀。”

这时,一位原属东林一脉的降臣忍不住出列反驳,他面带愤慨,语气急切:“戚公子此言,下官不敢苟同。其功不掩其过,何况其功微末,其过滔天。他之后来背盟偷袭,欲害陛下,更是为一己之私挑起内战,致使多少将士血洒疆场,多少百姓家破人亡?此等行径,天人共愤,岂能因区区微末之功、不得已之名分而宽宥?若如此,国法威严何在?天下公义何存?”

“这位大人所言极是,功过确当分明,国法亦不可废弛。”戚睿涵并未动怒,反而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对方的立场,他不慌不忙地接口道,“在下并非主张不罚,更非为其开脱罪责。而是认为,处罚需有度,更需着眼于大局与未来,而非一时之快意。昔年,战国时秦孝公之子嬴驷,初登基时,受公子虔、公孙贾等旧贵族怂恿,犯下大错,因私怨杀害无辜,导致国内动荡。然其后来幡然醒悟,自请流放,深入陇西苦寒边陲,体察民情,与士卒同甘共苦,数年后归国,虽因形势车裂商鞅,却能坚守商君之法不变,方成一代雄主秦惠文王,北扫义渠,西平巴蜀,东出函谷,南取商於,为秦国日后一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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