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城门洞开日,山河易主时(4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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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朱由榔,想起了各地雪片般飞来的望风归顺的奏报……一种众叛亲离、山穷水尽的巨大绝望感,如同冰冷刺骨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抽空了他最后一丝力气和气焰。

他颓然坐回御座,仿佛一座肉山崩塌,脸上的怒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灰败的死气,眼神也变得空洞起来。他无力地挥了挥手,声音沙哑而干涩,如同破旧的风箱:“你……退下吧。今日之言,朕……就当没听过。让朕……好好想想。”

李大坤知道火候已到,言尽于此,不能再逼。他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低声道:“小人告退,望陛下……以苍生为念,以自身为重。”说完,他默默地起身,倒退着走出了乾清宫。他能做的,已经做了。种子已经播下,剩下的,就看朱由崧自己的抉择,以及高弘图他们那边的行动了。宫外的夜风带着凉意,吹在他被冷汗湿透的后背上,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就在李大坤冒死劝谏朱由崧的同时,南门和西门的守军,正在一种极其低落、混乱和绝望的状态下进行着所谓的“布防”。士兵们大多面黄肌瘦,衣衫褴褛,如同叫花子一般,手中的长矛锈迹斑斑,刀剑卷刃,火铳更是缺乏弹药保养。他们无精打采地靠在垛口后,或是蹲在城墙根下,眼神麻木地望着城外漆黑的夜空,或是窃窃私语,交换着各种令人沮丧的小道消息。

所谓的督师阮大铖、田仰等人,早已没了平日里的官威,只是躲在相对坚固安全的城楼里,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们不时派出亲信家丁去打探皇城和高弘图府邸的动静,心中盘算的已全然不是如何守城,而是如何在城破之后保全自己的性命家财,甚至还在心底存着一丝渺茫的希望,幻想着是否能像沐天波等人那样,在新朝凭借某些“贡献”或“关系”谋个一官半职,虽然他们自己也深知往日名声太臭,这希望是何其渺茫。

子时刚过,万籁俱寂,只有巡更的梆子声偶尔划破夜空。南门附近,突然响起一阵并不激烈但异常坚决、迅速的兵器碰撞声和短促的喝令声、闷哼声。早已准备就绪的高弘图和左懋第,带着各自精心挑选、绝对忠诚的家丁护院,以及部分被他们以大义和生路说动的守门中下层将领,以巡查防务为名,迅速控制了南门的枢纽位置——绞盘房和城门洞。任何试图反抗的、仍旧愚忠于朱由崧的军官和兵士,都在短暂的格斗中被迅速制服或当场格杀,血腥味在夜风中淡淡飘散。

“开城门!”高弘图站在幽深的城门洞内,望着眼前那扇巨大的、镶嵌着铜钉、象征着大明王朝最后尊严与隔绝的沉重门扉,用尽全身力气,沉声下达了改变历史的命令。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城门洞内回荡,带着一种无法形容的沉重与释然。

巨大的、早已缺乏润滑的绞盘开始转动,发出沉闷而刺耳的“嘎吱——嘎吱——”声,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出老远,仿佛巨兽的呻吟。沉重的城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缓缓向内拉开,一道缝隙,逐渐扩大,最终洞开。城外清凉的空气裹挟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涌入闷热的城内。几乎在同一时间,西城方向也传来了类似的、绞盘转动的声响以及城门开启的沉闷摩擦声,朱大典和张慎言也成功地控制了西门。

城外,早已严阵以待、如同潜伏猎豹般沉默的大顺军队,在收到约定的信号后,立刻行动了起来。他们如同决堤的洪水,又如同无声的暗流,沉默而有序,迈着坚定的步伐,涌入了北京城。

瞬间,成千上万支火把被点燃,熊熊火光骤然照亮了城门内外,映照着顺军士兵年轻而坚毅的脸庞,他们眼中闪烁着对新时代的憧憬;也映照着那些主动放下武器、跪伏在道路两旁的明军士兵茫然、恐惧或如释重负的神情。没有遇到任何像样的抵抗,顺军的先头部队在经验丰富的将领指挥下,迅速沿着主要街道向皇城方向稳健推进,他们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甲胄的碰撞声以及马蹄敲击青石路面的声音,汇成一股强大的洪流,响彻了北京沉寂的夜空,宣告着一个旧时代的结束和一个新时代的开始。

皇城内的朱由崧,几乎在南门和西门被打开的瞬间,就被连滚爬爬冲入寝宫的内侍和太监惊醒了,或者说,他根本未曾安眠。噩耗传来,他最后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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