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归降如潮映金陵残照(2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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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一头被围困的野兽。身上那件象征亲王身份的绛紫色蟒袍,做工精细,此刻却仿佛有千斤之重,压得他直不起腰,更掩不住他脸上无法褪去的憔悴、惊惶与深重的疲惫。下面的将领文官分列两旁,一个个同样面有菜色,眼神躲闪,无人敢与他对视,生怕成为王爷盛怒之下的发泄对象,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沉寂,只有烛火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

“殿下,”一名偏将终于承受不住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几乎要哭出来,“顺军……顺军的前锋游骑已出现在五十里外,斥候冒死回报,其主力旌旗招展,人马众多,绵延数里不见首尾,恐怕最迟明日午时便能兵临城下。城内……城内粮仓早已见底,末将方才巡查各营,士卒……士卒已有三日未见粒米,只能以稀粥混着野菜度日,许多人连兵器都拿不稳了。昨日夜间,西城又有数百名军士趁夜缒城逃了,守备官阻拦不住……至于守城器械,滚木礌石亦不足数,火油、箭矢更是匮乏……”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了哽咽。

朱亨嘉猛地一拍身旁的花梨木桌案,那上好的木料发出沉闷的响声,震得桌上的青玉茶盏跳了跳,茶水溅出,洇湿了桌面。他却没能拍出半分应有的王族威仪,反而因为用力过猛,手掌隐隐作痛,更添了几分色厉内荏的狼狈。

“废物,都是废物!”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一丝气急败坏和走投无路的绝望,“朝廷……南京朝廷的饷银呢?陛下难道就眼睁睁看着我们饿死在这中都吗?阮大铖、田仰他们,平日里高谈阔论,如今到底在干什么?莫非真要弃我凤阳于不顾?”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南京朝廷的怨怼,却也深知这种抱怨在此刻毫无意义。

下面依旧是一片令人难堪的沉默,偶尔有几声压抑的咳嗽,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朝廷?如今的南京朝廷自身难保,皇帝朱由崧躲在深宫醉生梦死,阮大铖、田仰之流只顾揽权敛财,争权夺利,谁还记得他这个远在凤阳、血缘已远的旁系王爷?所谓的援军和粮饷,不过是镜花水月,自欺欺人罢了。这一点,在座众人心知肚明。

另一位年纪稍长、面容愁苦如同风干橘皮的参将叹了口气,上前一步,低声道:“殿下,非是士卒不肯用命,实是……实是力不从心啊。空着肚子,如何拉得开弓,举得起刀?弟兄们也是爹娘生养,家中亦有妻儿老小等待赡养。如今饿着肚子守城,还要面对城外如狼似虎、士气正盛的顺军……况且,王爷明鉴,顺军势大,席卷天下,连衡州的桂王殿下、浙江的鲁王殿下、福建的唐王殿下都……都已然归顺。听闻顺主待他们还算宽厚,并未加害,仍以王爵之礼相待。我等如今困守孤城,外无援兵,内无粮草,这……这无异于以卵击石啊。若强行抵抗,一旦城破,只怕……后果不堪设想。”他话语委婉,但那“屠城”二字的阴影,却如同无形巨石般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让呼吸都变得困难。

“难道……难道要让寡人做那不忠不孝之人,愧对列祖列宗吗?”朱亨嘉声音嘶哑,带着一丝绝望的挣扎。他何尝不知形势比人强,只是这“投降”二字,重于千钧,一旦出口,便是万劫不复的罪名,压得他喘不过气,更无颜面对这凤阳城外的朱明皇陵。他仿佛能看到太祖皇帝在地下注视着他的目光,充满了失望与愤怒。

这时,一名一直默立在他身侧的心腹幕僚悄悄上前,凑到他耳边,用极低的声音急促地说道:“殿下,大势已去,人力难以回天矣。卑职听闻,顺主李自成,对待主动归降的明室宗亲确实还算宽厚,桂王、鲁王、唐王皆得保全爵位,迁居北京,并未加害,甚至生活用度仍由朝廷供给。若我等此刻负隅顽抗,待到城破之日,顺军为震慑他处,杀一儆百,只怕……只怕玉石俱焚,届时王爷与王府上下,以及这满城百姓……还请王爷三思啊。为满城生灵计,也为王府上下计,王爷……当断则断,顺应天命,或可保全一切。忠孝固然重要,然生灵涂炭,亦非圣贤所愿。”

“百姓……王府……祖宗基业……”朱亨嘉喃喃自语,眼神空洞地望着厅堂上方那块早已蒙尘的“保境安民”匾额。他环顾四周,看到的是一张张惶恐、麻木而又隐隐带着一丝期待他能做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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