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弈局舌战(3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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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铖、田仰等明军将领近在咫尺,却坐观成败,甚至闻风先遁;泽州被围,左良玉拥兵自重,迟迟不至,反诬其擅离职守,致其麾下精锐关宁铁骑损兵折将,游击邓从武部更是陷入重围,全军覆没,无一生还。河南府守卫战,那马吉翔同样畏敌如虎,未战先怯,弃守伊川要地,累得他独木难支,苦守孤城八日,几乎弹尽粮绝,方才等来李定国的援军,却已元气大伤。试问,侯爷,”他下意识地用上了尊称,随即又改口,“吴三桂经历此等‘友军’一次次背刺、出卖,心中岂能无滔天怨怼?他对这看似牢固、口号响亮的联盟,还能存有几分真心与信心?恐怕早已心寒如冰!”

他顿了顿,仔细观察了一下多尔衮的神色,见其虽然面无表情,但眼神微动,显然听进去了几分,心中一定,胆子更壮,伸出了第二根手指:“其二,乃是南京弘光朝廷对其之真实态度。此次中原大战,四路布防,处处要害,南京方面,史可法、马士英等人,可有一处敢放心启用吴三桂之关宁军?没有,他们宁愿启用刘良佐、刘泽清这等反复无常之辈,宁愿依靠黄得功等嫡系,也不敢再让吴三桂掌重兵,独当一面。为何?无非是因其连番苦战,兵力折损,实力下降,更因其出身流寇阵营,非他们朱明正统嫡系,故而猜忌、排挤,甚至可能因其‘败绩’而暗中轻视,认为其已不足为恃。想那吴三桂,本是心高气傲、不甘人下之人,屡遭此等明升暗降、处处提防的不公待遇,岂能心无芥蒂?只怕对南明朝廷那点本就稀薄的香火情分,早已消耗殆尽,失望透顶了。”

“其三,”张晓宇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神秘的蛊惑,伸出了第三根手指,“便是李自成与大顺政权对其之信任问题。吴三桂毕竟曾是明朝大将,山海关之战迫于形势才降顺。李自成当初封侯,更多是无奈之下的权宜之计,是为了稳定局面,对抗我大清。如今吴三桂与南明走得近,虽说是联合抗清,但在李自成看来,难免有脚踏两只船之嫌。加之其接连损兵折将,实力大不如前,李自成难道就不会疑心他是否仍有异志?是否还能如当初那般信任重用?是否能放心将后方或侧翼交予他?还有那孙可望、李定国等大西军出身将领,虽然目前合作,但派系不同,又是否会真心与之协同,而非存了利用之心,让关宁军顶在前头做炮灰,消耗我大清锐气的同时也削弱其实力?此中猜忌隔阂,只要稍加挑拨,便能如种子般落入沃土,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他深吸一口气,做出总结,语气变得极具煽动性:“综上所述,杀父之仇固然是障,是难以逾越的鸿沟。然则,当下之困境,身边之险恶,未来之渺茫,或许更能左右一个现实之人的抉择。奴才以为,吴三桂此刻,正处在这样一个彷徨无依、怨愤交加的十字路口。”他适时地抛出了精心准备的诱饵,“只要他肯幡然来归,弃暗投明,摄政王可许以‘平西王’之尊位,位极人臣,世袭罔替!赏赐黄金万两,京师豪华府邸一座。并允其独自执掌十万兵权,仍镇一方,拥有极大的自主之权。让他清清楚楚地看到,投我大清,非但无过,反而可得享极致之荣华与权柄,远胜于在那边仰人鼻息,浴血拼杀,到头来还要被自己人背后捅刀,鸟尽弓藏!”

殿内陷入了一片更深的安静,只剩下炭火偶尔发出的“噼啪”爆响,衬得气氛更加凝滞。几位王爷贝勒脸上的不屑与质疑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沉思。

张晓宇这番分析,引据事实,条条切中要害,将吴三桂所处的那种内外交困、备受猜忌的尴尬境地与潜在的不满、怨恨剖析得淋漓尽致。若真能劝降吴三桂,不仅能让抗清联盟瞬间失去一员能征善战、经验丰富的骁将,更能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本就波澜暗涌的湖面,极大地打击对方本就参差不齐的士气,彻底瓦解其内部那脆弱不堪的互信,其带来的连锁反应和战略意义,或许真的大过攻克一两座城池。

多尔衮沉吟不语,手指敲击扶手的节奏慢了下来,最终停止。他深邃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张晓宇身上。“张爱卿此言……不无道理。剖析入微,切中肯綮。”他缓缓开口,给予了肯定,“然则,派何人去执行此等重任?此人需胆大心细,机敏过人,善于言辞,更需对吴三桂之性格、处境以及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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