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血筑孤城(2 / 9)
们不顾损耗,集中火力轰击一处,比如城门楼或者城墙拐角,恐怕……难保长久。我们必须做好城墙被突破后,进行巷战的准备。”
他的现代思维,在这冷热兵器惨烈交替的战场上,确实提供了许多看似微小却关键的建议。从利用残垣断壁设置交叉火力点,到分散配置兵力以减少炮火覆盖造成的伤亡,甚至用浸水的布条蒙住口鼻以应对清军偶尔使用的、成分不明的毒烟。
但在绝对的实力差距和近乎枯竭的资源面前,任何精妙的计谋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身边这些百战余生的将士们,身体虽已疲惫到极限,但那股与城共存亡的决死气息,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在绝境中愈发浓烈,如同即将燃尽的烛火,迸发出最后、最炽烈的光焰。
吴国贵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那唾沫落在城墙的砖石上,瞬间被干燥的表面吸收,只留下一个深色的印记。他恨声道,声音里充满了不甘与怨愤:“巷战就巷战,老子早就等着这一天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关宁铁骑,从来只有站着死,没有跪着生!只可惜……只可惜啊!”他猛地捶了一下墙垛,震落些许灰尘,“没能死在辽东,死在跟鞑子正面冲杀的战场上,倒要在这中原腹地,被这些背信弃义的南明官军和鞑子一起,活活逼上绝路!”他口中的怨气,自然是指按兵不动的马吉翔部,以及那个闻风丧胆、弃城而逃的河南巡抚潘化云。
吴三桂抬起手,做了一个下压的手势,制止了吴国贵进一步的愤懑。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周围闻声聚拢过来的几位将领——这些面孔,或年轻锐气,或苍老沉稳,此刻无不写满了疲惫、伤痛,但眼神深处,却无一例外地闪烁着与他相同的、与城共存亡的决绝火焰。“不必多言。”吴三桂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历经血火淬炼、不容置疑的力量,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我等奉命坚守七日,如今七日已过,任务已成。然,只要城池未破,我等仍是军人,守土有责。传令下去,所有还能动弹的弟兄,即刻退入内城街巷,依托民房、街垒,各自为战。要让鞑子每踏进一步,都付出血的代价。让他们知道,灭我关宁军易,踏平我关宁军魂难!”
“是,谨遵侯爷将令!”众将低声应诺,声音压抑却坚定,没有丝毫犹豫。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彼此眼中都是了然与决绝,随即迅速散去,奔向各自防守的区域,部署这最后、也是最残酷的巷战。
就在这弥漫着悲壮与决绝气氛的时刻,一阵异常急促而略显凌乱的脚步声沿着通往城头的马道传来。一名亲兵引着一名风尘仆仆、盔甲上满是泥泞与干涸血渍的将领快步上前。来人头盔歪斜,脸上带着多处擦伤,但眼神锐利,正是西营孙可望麾下的副将周凤。
“侯爷,平西侯!”周凤见到吴三桂,立刻单膝跪地行礼,语气急促,带着一路冒险潜行带来的喘息,“末将奉孙将军之命,带精锐小队,冒死接应侯爷撤离。孙将军大军已借道郧阳,星夜兼程,现已抵达宜阳一带,距此不过百里。孙将军有言,只要侯爷能突围而出,他必亲率精骑在前接应。请侯爷即刻随末将突围,时机稍纵即逝啊!”
此言一出,如同在即将熄灭的灰烬中投入了一颗火种,吴三桂身旁的戚睿涵、董小倩,甚至连刚毅的吴国贵眼中,都瞬间燃起了一丝难以置信、却又无比灼热的希望火光。援军,竟然真的有援军到了,而且就在百里之外,这意味着,他们并非完全被抛弃,这条血路,并非绝对的死路。
然而,吴三桂的反应却再次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他脸上的肌肉几不可察地紧绷了一下,眼神复杂地看向跪地的周凤,那眼神中有感激,有震动,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沉的、难以化解的顾虑与固执。他缓缓地,几乎是沉重地摇了摇头,伸手扶起周凤:“周将军请起,也请代吴某,谢过孙将军高义,这份雪中送炭之情,吴三桂没齿难忘。”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异常坚定,甚至带着一丝近乎迂腐的执拗,“但是,瞿式耜大帅的军令,命我部坚守河南府,未有新的明令下达,吴某……不敢擅离职守。军人,以服从军令为天职。此乃根本。”
“侯爷,”周凤大急,也顾不得礼节,上前一步,几乎要抓住吴三桂的手臂,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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