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血染洛河(4 / 7)
致命的瘟疫,瞬间在守军队伍中炸开、蔓延。面对刀剑箭矢,他们尚能鼓起血勇,结阵搏杀;面对火焰和爆炸,他们尚能寻找掩体,祈求侥幸;但面对这种无形无质、无声无息、触之即死,甚至连死状都如此可怖的毒烟,人类最原始的、对未知和痛苦的恐惧彻底压垮了理智和纪律的堤坝。
“鬼,是妖法!”
“跑啊,快跑!”
“不能碰那烟!”
崩溃发生了。士兵们丢盔弃甲,完全不顾军官的呵斥和拦阻,像无头的苍蝇一样,盲目地向后奔逃,只求能远离那不断逼近的、色彩斑斓的死亡烟雾。整个洛河防线,在毒气攻击下,原本就摇摇欲坠的防御体系,顷刻间土崩瓦解,彻底崩溃。
清军主力趁势大举渡河。失去了有效的抵抗,他们几乎未遇到任何像样的阻拦,便轻松踏过了河中同伴和岸上关宁军士兵的尸体,迅速在河岸这边建立了稳固的桥头堡。无数清兵如同决堤的洪水,发出胜利的欢呼,汹涌澎湃地涌向了河南府外城最后一道壁垒。战场的主动权,在这一刻,彻底倒向了清军一方。
“完了……全完了……”城头上,一名参将面如死灰,身体无力地倚靠着墙垛,喃喃自语,眼神中充满了绝望。
吴三桂死死攥着冰冷的墙垛,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彻底失去了血色,微微颤抖着。他看着下方迅速被清军旗帜覆盖的阵地,看着那些在彩色毒烟中挣扎、毙命,最终化作扭曲焦黑尸体的士兵,牙关紧咬,嘴角甚至因为用力过猛而渗出了一丝殷红的血迹。他并非没有预料到今日的苦战,甚至做好了阵地在血战中逐步失守的心理准备,却没有想到,清军会用如此灭绝人性、超越这个时代认知的手段。这已经不是战争,这是屠戮。
“睿涵,小倩,”吴三桂猛地转身,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极力压抑的巨大悲痛和愤怒所致,“外城……外城恐怕守不住了。你们立刻带人退入内城,我们依托街巷……”
“侯爷,”戚睿涵打断了他,尽管他自己的脸色同样苍白,心脏因恐惧和后怕而狂跳,但脑海中残存的现代知识和对历史走向的模糊认知,让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退入内城,等于将外城完全拱手相让。清军可以毫无阻碍地在城外架设火炮,日夜不停地轰击内城城墙,甚至可以挖掘地道。我们必须有人在洛河边继续抵抗,哪怕只是迟滞他们的脚步,为内城布防争取时间!”
“可是阵地已经丢了,士兵们也……”吴三桂看着下方如同潮水般溃退下来的败兵,痛心疾首,声音哽咽。这些,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关宁儿郎啊。
“简将军的左翼还在战斗!”董小倩突然指向左翼方向,声音中带着一丝希冀。
果然,在弥漫的、逐渐稀释的毒烟边缘,左翼阵地依旧传来虽然减弱却依旧激烈的喊杀声和兵刃撞击声。简仲功所部因为位置相对偏离毒气投射的中心区域,且风向略有偏差,并未受到直接的、毁灭性的覆盖,但他们此刻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苦战。渡河清军的主力,在解决了中央防线的抵抗后,正如同嗜血的狼群,掉头向着他们这支孤军摇摇欲坠的防线发起了疯狂的冲击。
可以远远望见,简仲功那魁梧的身影依旧在敌群中左冲右突,他浑身浴血,如同一个血人,那柄泼风大刀已经砍出了数个明显的缺口,挥舞起来不如之前那般凌厉,但他依然像一尊不屈的战神,牢牢钉在阵地的最前沿,他身边的亲兵一个接一个地倒下,数量急剧减少。
“必须接应简将军撤下来,”吴三桂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恢复统帅的冷静,当机立断,“他是难得的勇将,更是军心所系,绝不能折在这里!”
然而,派谁去接应?清军已经控制了大部分河岸区域,通往左翼的道路被重重清军和混乱的溃兵阻断,此时派兵出城,无异于羊入虎口,九死一生。
就在这时,一名浑身是血、甲胄破碎的传令兵连滚爬爬地冲上城头,几乎是扑倒在吴三桂脚下,带着哭腔嘶喊道:“侯爷,简将军……简将军他……”
“他怎么了?快说!”吴三桂心头猛地一紧,俯身抓住传令兵的胳膊。
“简将军被尼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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