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河南府群英誓死,总兵衙众志铸城(6 / 7)
。务必做到令行禁止,最大程度杀伤敌军,尤其是其披甲重骑和攻城器械。火药需节省使用,但该用之时,绝不能吝啬,我会让杨参军协助你调配物资!”
“必不辱命,定让鞑子尝尝咱火器的厉害!”范仁咬牙道,仿佛已经看到了清军在火铳轰鸣中倒下的场景。
一道道命令清晰、迅速地下达,涉及守城、侦查、后勤、治安、医疗等方方面面。整个总兵衙门仿佛一架沉睡已久、此刻骤然被唤醒的战争机器,开始高速而精密地运转起来。之前的悲壮与绝望,此刻尽数化为了具体而微的行动与坚如磐石的决心。将领们领命时铿锵有力的回应,脚步声,低声的交谈与部署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紧张而充满力量的氛围。
吴三桂最后看向戚睿涵和董小倩,目光柔和了些许,但依旧带着主帅的决断:“睿涵,小倩姑娘,你二人……就随在我中军左右。睿涵,你见识广博,思路奇诡,凡有应对清军新式武器之策,或察觉敌军部署、士气之破绽,随时可向我直言,不必拘礼。小倩姑娘武艺高强,心细如发,还请你多费心,协助护卫中军,并酌情指点军中健儿近身搏杀之术,尤其是如何应对鞑子重甲步兵的劈砍。”
“义不容辞!”两人齐声应道,感受到肩头沉甸甸的责任。
会议散去,众将各自领命而出,脚步声匆忙却沉稳,带着一种义无反顾的决然。偌大的堂内,很快只剩下吴三桂、戚睿涵、董小倩和寥寥几名如同泥塑木雕般肃立在阴影中的亲兵。
吴三桂没有立刻坐下,他缓步走到窗前,伸手“吱呀”一声推开了那扇紧闭的窗户。一股凛冽的、带着土腥味的寒气瞬间涌入,吹得案头的油灯火苗剧烈摇晃,明灭不定。他扶着窗棂,望着外面漆黑如墨、仿佛吞噬一切的夜空,以及远方天地相接处,那隐约可见的、如同地狱恶魔眼眸般闪烁的零星火光——那是清军先锋营地燃起的篝火。他就这样久久地站着,沉默着,如同一尊眺望着注定到来的风暴的礁石。
半晌,他才用一种带着浓重鼻音,仿佛蕴含着无尽悲怆、不甘、感激与最终释然的复杂力量的低沉语调,缓缓说道。既像是自言自语,是对这坎坷半生的追忆与总结,又像是说给身后唯一可能理解他几分心境的义弟戚睿涵听:
“四年前,我们守在宁远,守在锦州,城外是努尔哈赤、皇太极的八旗精锐,血是热的,心是朝着北京的,觉得身后是大明江山,是万家灯火,虽九死其犹未悔。”他的声音带着遥远的回忆,“后来……京城陷落,先帝殉国,天地崩塌。降了闯王,血似乎冷了些,心思也乱了,但刀口还是对着关外的豺狼,总觉得……或许能换个活法,换个路子保住这汉家山河。再后来,到了山西,血差点凉透,心也寒透,不是因为鞑子凶猛,是因为自己人背后的冷箭,是因为那看不见摸不着、却能让人死得不明不白的毒烟……那一刻,真的觉得,这世道,没什么意思了。”
他猛地回身,窗外微弱的星光和摇曳的灯光映照着他的侧脸,眼中是看透世情炎凉、命运弄人的苍凉与疲惫,但在这苍凉疲惫的最深处,却燃起了一丝绝不回头、近乎疯狂的狠厉与决绝:
“睿涵,你看到了。我们这些人,从辽东那块苦寒之地杀出来的,像无根的浮萍,飘到哪里算哪里。朝廷猜忌我们是军阀,同僚排挤我们是‘辽党’,降过闯,更是身上洗不掉的污点。天下虽大,似乎却没有我关宁军的立锥之地,没有我吴三桂的容身之处。唯有手中的刀,身边的兄弟,才是真的,才是暖的。”
他的目光投向衙门外,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那些正在紧张备战的士兵们。“这河南府,或许就是我们的终点了。但这一次,不一样了。”他的声音陡然变得铿锵有力,“这一次,我们的血,要为自己而流,为身边这些愿意把命毫无保留地交给我的兄弟而流,为这城中或许还指望我们能多守一刻、让他们多活一刻的百姓而流。更要让南京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爷们看看,让这天下人看看,我吴三桂,我关宁军,并非他们口中反复无常、唯利是图的小人,我们……对得起这身汉家衣冠,对得起‘军人’二字!”
吴三桂顿了顿,又提高了声音,洪亮而激奋,像是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