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毒瘴弥京华(5 / 8)
的轮廓勾勒出来,也在墙壁上投映出幢幢诡影,仿佛有无形的魔怪在起舞。密室不算特别宽敞,但摆放着各种奇形怪状的器具:特制的琉璃蒸馏瓶、铜制的冷凝管、大小不一的陶罐瓷瓮,以及几个最为显眼的、带有粗糙但厚实玻璃观察窗的密闭琉璃箱——这是张晓宇利用职权和超越时代的知识,召集能工巧匠,耗费巨大代价才勉强烧制成功的“实验舱”。
此刻,这几个琉璃箱内,装着几只用作实验的兔子和小鼠。它们大多已经奄奄一息,原本洁白的皮毛变得肮脏杂乱,口鼻处沾染着暗红色的血污,有些身上甚至出现了明显的溃烂黑斑,呼吸急促而困难,偶尔发出一两声微弱的、痛苦的抽搐。
张晓宇穿着一身藏蓝色的厚实棉袍,外面罩着一件用桐油反复浸泡过的粗布“防护服”,脸上蒙着多层浸过药水的厚布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这双眼睛,在跳动的灯火下,闪烁着一种极度矛盾的光芒——既有科学家般的冷静与专注,又有一种近乎宗教狂热的兴奋与偏执。
他正全神贯注地操作着。用一个特制的、带有长长铜柄和精密小勺的工具,小心翼翼地从旁边一个密封得极其严实的陶罐中,舀出少许暗红色的、粘稠得如同糖浆般的物质——那是他从那些千里迢迢运来的瘟疫死者身上,精心提取的血液、组织液以及脓液的混合物,是他眼中的“原始菌株”。
他的动作缓慢、稳定而精准,每一个步骤都似乎在心中演练过千百遍,仿佛不是在从事一项制造灾难的勾当,而是在进行一项神圣而伟大的科学探索。密室的角落里,如同战利品般堆放着他之前的“杰作”——几枚改造过的、外壳刻着诡异纹路的毒气弹,数枚黑沉沉、引信被改进过的震天雷,以及一堆堆绘制着复杂结构的图纸,上面是连珠铳的优化方案、野战滑膛炮的草图,甚至还有依靠点火升空的“火风筝”的初步设计。
将提取物通过琉璃箱上特制的小孔,注入一只尚且活蹦乱跳、未出现任何症状的兔子体内后,张晓宇缓缓退后几步,隔着那层模糊的琉璃,冷静地、甚至是带着一丝期待地观察着。密室内只剩下牛油灯芯燃烧的噼啪声,和实验动物偶尔发出的、越来越微弱的挣扎声。
他的内心,并非全无波澜。当最初产生利用这场天降瘟疫,将其转化为武器的念头时,那个来自二十一世纪、受过现代高等教育的灵魂残影,曾发出过极其微弱的抗议。他想起了大学史纲课上,老师展示的那些关于731部队的黑白照片,那些被用作实验的活人扭曲痛苦的面容,想起了国际社会对生物武器的共同谴责与禁令,内心确实有过一刹那的挣扎和悸动,那是对人类文明底线残存的敬畏。
但是,那丝微弱的悸动,迅速被更强大、更汹涌的情绪浪潮彻底淹没了。他想起自己刚穿越而来时,被鳌拜府上家奴当街鞭打时那火辣辣的、刻骨铭心的疼痛与屈辱;想起自己拖着断腿,在肮脏冰冷的马厩里与牲畜为伍、苟延残喘的日日夜夜;想起戚睿涵可能此刻正备受吴三桂礼遇,甚至在南明或大顺朝廷中混得风生水起的想象场景;更想起,这个血腥混乱的明末清初,根本没有《日内瓦公约》,没有海牙国际法庭,没有能约束他行为的、普世的道德和法律准绳!这里奉行的是最赤裸裸的丛林法则——弱肉强食,成王败寇,这才是这个时代唯一的铁律。
“谴责?底线?”他内心冷笑,那点残存的现代道德感如同狂风中的残烛,瞬间熄灭,连一丝青烟都未曾留下,“不,在这个时代,实力就是公理,力量就是正义,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戚睿涵,你懂历史大势,会耍嘴皮子,能引经据典,懂得笼络人心。但那又如何?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联盟、谋略、仁义道德,都不过是纸糊的墙壁,一捅即破。我要让所有人,包括你,包括那些高高在上的满洲亲王,都最终匍匐在我所创造、所掌控的绝对力量之下颤抖。你们讲你们的仁义道德,我讲的是生存,是征服,是让这个世界按照我的意志运转!”
他看着琉璃箱内,那只刚刚被注射的兔子,开始从最初的茫然变得不安、躁动,呼吸逐渐急促,原本灵动的眼睛开始失去神采,嘴角渗出带着气泡的暗红色血液……他的眼中,没有丝毫对生命的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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