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血染的账簿与成都的篝火(7 / 8)
从小在军中摸爬滚打,不会说那些文绉绉的大道理。但我知道,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就得往前看。过去的亏,我们记在心里,刻在骨头上;将来的账,我们战场上跟鞑子算清楚。一刀一枪,用他们的血来还。我们张大帅,他老人家虽然……有时候性子急了些,但也是真心抗清的。他老人家也是这个意思,欢迎各位兄弟入川。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同锅吃饭,同阵杀敌;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四川,就是咱们抗清的新根基,老子看哪个鞑子敢来?”
刘文秀也微笑着举杯附和,他的气质更显沉稳一些:“定国兄弟说得不错。吴侯爷,诸位,既然来了,就安心留下。四川虽偏安一隅,但民心可用,资源尚足。只要我们整合力量,厉兵秣马,未必不能做出一番事业来,总好过在山西那般被人算计,孤立无援。”
吴三桂这才缓缓站起身,他举起手中的酒碗,目光如电,扫过麾下这些跟随他从辽东到中原,出生入死,如今却十不存五的将领们,沉声道:“睿涵、小倩见识深远,定国、文秀兄弟义薄云天,他们说的,都在理。”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和力量,仿佛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我吴三桂,在此对天立誓,与清虏势不两立,此仇不共戴天。山海关之耻,山西之恨,必要血偿!”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更加冷峻和踏实:“但报仇,不是靠意气用事,不是靠逞一时之快。而是要靠实力,靠谋略,靠万众一心。南京朝廷如何,陛下和阁臣如何,暂且不论,也由不得我们此刻去理论。但我们关宁军,不能垮,脊梁骨不能断。我们要在这四川,在李将军、刘将军的帮助下,重新站起来。吸纳流民,练出更精锐的兵;搜集工匠,打造更犀利的火器;囤积粮草,等待时机。终有一日,我们要打回山海关去,用多尔衮、鳌拜,还有那个叛徒张晓宇的血,祭奠我们所有阵亡弟兄的在天之灵!”
他的话语,如同在冰冷的黑夜里点燃了一把火,瞬间点燃了众将心中的热血和希望。
“愿追随侯爷,誓杀鞑虏,报仇雪恨!”众将轰然应诺,声震屋瓦,纷纷举起酒碗,将碗中那辛辣的烈酒一饮而尽。先前那股悲愤压抑的气氛,渐渐被一种同仇敌忾、卧薪尝胆、蓄势待发的决绝所取代。
宴席散后,戚睿涵和董小倩婉拒了乘坐马车的提议,并肩走在成都冬日宁静的街道上。夜色已深,寒风拂面,带着巴蜀之地特有的湿润气息,却吹不散心头那复杂难言的情绪。远处,隐约有关宁军新设立的营地传来的刁斗之声,规律而沉重;更远处,或许还有大西军士兵巡逻的、略显杂沓却有力的脚步声。两种不同的节奏,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交汇,象征着一种艰难而又充满不确定性的联合。
“没想到,我们最终还是到了这里。”董小倩轻声说道,呼出的气息在寒冷的空气中形成一团团白雾,很快消散在夜色里,“离开了烟雨江南,离开了中原腹地,来到了这‘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的西陲之地。”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恍如隔世的感慨。
戚睿涵抬头望着蜀地夜空中那些因空气清新而显得格外明亮的星辰,叹了口气,语气中充满了历史的沉重感:“历史的惯性,或者说人性中那些卑劣的部分——自私、怯懦、倾轧,有时候真的很难改变。即使我来自未来,知道一些大势,即使我们竭尽全力,促成了联顺抗清,暂时改变了吴三桂和汉家天下的命运,甚至一度在局部扭转了战局。但南明内部根深蒂固的党派之争、官僚体系的腐败无能、将领们的拥兵自重和保存实力,这些深层次的问题,依然存在,并且在关键时刻,如同毒疮一般爆发,带来致命的破坏。”他想起了路振飞吐血的身影,心中一阵刺痛。
“但我们还没有输,不是吗?”董小倩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戚睿涵,她的眼睛在清冷的夜色中闪烁着如同星辰般坚定而明亮的光芒,“至少,我们救下了吴将军和大部关宁军的种子,我们来到了四川,和李定国、刘文秀这样真正的豪杰汇合。这里,远离了南京那是非之地,或许……或许能摆脱那些令人作呕的倾轧,是一个新的开始。”她的声音中带着一种不屈的希望。
戚睿涵迎上她的目光,女孩眼中的坚定和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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