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壁垒森严(3 / 8)
微凝滞。左良玉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他哼了一声,插话道:“吴侯爷,不是左某说你,你也未免过于谨慎,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我左良玉在泽州经营日久,城防不敢说固若金汤,却也绝非纸糊泥捏。量那鞑子,几条鞑狗,也不敢轻易来犯我泽州!”他拍了拍胸脯,甲叶哗啦作响,“至于援军……侯爷,你也知道,战场形势瞬息万变,今日东明日西,岂能像书生论道一般,预先限定死日期?那不是刻舟求剑吗?总之,一句话,侯爷你在前方奋力杀敌,我左良玉绝不是那等坐视友军被困、隔岸观火的小人,绝不含糊。我等在此便可对天发誓,绝对配合侯爷,若有违今日之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他声若洪钟,誓言发得震天响,反而更透出一股难以言说的虚浮。
田仰也连忙跟着打圆场,连连点头,脸上肥肉抖动:“是极是极,左将军快人快语,豪气干云。阮部堂一片赤诚,天地可鉴。我等同心,其利断金。侯爷就放心在前线用兵吧!”
看着眼前这三位信誓旦旦、却各怀心思的“友军”统帅,吴三桂沉默了。他深邃的目光再次扫过阮大铖那虚伪的笑脸,田仰那圆滑的表情,以及左良玉那骄横中带着敷衍的神情。
他深知,这几位皆是拥兵自重、以保存实力为第一要务的军阀政客,尤其是左良玉,骄横跋扈,连南京朝廷的调令有时都阳奉阴违,史可法尚且难以节制,何况自己这个在他们眼中或许仍是“降将”身份的平西侯?他们的承诺,就如同这秋日早晨草叶上的露珠,看着晶莹,太阳稍一出来,便会消散得无影无踪。但此刻,南京朝廷明令他受这几位“节制”,至少是名义上的协同防守,他也不能当面撕破脸皮,将关系弄僵。
帐内炭火噼啪作响,短暂的寂静中弥漫着一种表面和谐、内里疏离乃至紧张的诡异气氛。
最终,吴三桂缓缓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冷意:“既如此……便有劳三位大人了。望我等真能如三位所言,精诚合作,共御外侮,以报皇恩,以安黎庶。”他转头吩咐道,“杨铭,你负责与阮部堂、田巡抚对接后续粮草军械接收事宜,务必细致,不得有误。吴国贵,你速率本部前出至大同外围,详细勘察地形,择险要之处,加紧构筑防御工事,多挖壕沟,广设鹿砦,严防清军斥候渗透。”
“末将领命!”杨铭与吴国贵齐声应道,声音在帐内回荡。
阮大铖见状,脸上笑容更盛,仿佛完成了一件大事,抚掌道:“好,好,侯爷雷厉风行,真乃国之干城,柱石之臣。那我等便不再打扰侯爷部署军务,暂且返回潞安,静候侯爷前线佳音。预祝侯爷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短暂的、毫无实质内容的会面,就在这种各怀鬼胎的“和谐”氛围中结束了。吴三桂一行人面无表情地离开军帐,翻身上马,返回自己的营区。
秋风卷着沙尘,打在脸上,带着生疼的寒意。戚睿涵策马跟在吴三桂身侧,能清晰地感受到从这位主帅身上散发出的低沉气压。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开口道:“长伯兄,阮大铖言语闪烁,田仰唯其马首是瞻,左良玉骄矜难驯,只怕……他们的承诺,如同镜花水月,靠不住啊。”他用了更文雅的词,但意思一样。
吴三桂目视前方,脸上依旧看不出喜怒,只是握着马缰的手,指节微微有些发白。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我岂不知?阮大铖阉党余孽,惯会结党营私,排除异己;田仰碌碌庸才,唯知逢迎;左良玉……拥兵自重久矣。”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然朝廷旨意如此,南明诸公,对我等自辽东而来、又曾与闯逆……合作的将领,本就心存芥蒂,多方猜忌。若此时再不遵其调度,与之冲突,恐立刻授人以柄,引来弹劾攻讦,甚至断了粮饷供应。眼下局面,内忧外患,唯有先稳住阵脚,倚靠自身,谨慎行事,静观其变。”
他顿了顿,语气转冷,如同这深秋的寒风:“但愿他们……莫要在我背后捅刀子,拖后腿便好。否则……”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但那股凛冽的杀意,让身旁的戚睿涵都感到心中一寒。
戚睿涵在心中深深叹息。这就是明末抗清斗争中最致命的顽疾——派系林立,内斗不休,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