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毒焰炼狱(6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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较为清醒的汉臣,心中怀有隐晦的忧虑,他们担心如此酷烈不仁的武器,会招致天谴,会使得平定江南的过程更加血腥,从而埋下更深的民族仇恨,不利于长治久安。但在这皇权(摄政王权)鼎盛、武力至上的氛围下,他们的声音显得微弱而谨慎。更多的满洲贵族和官员,则是一种对绝对武力的敬畏与顺从,以及对张晓宇这个突然崛起的汉人官员复杂的态度——既有鄙夷其出身,又有忌惮其手段,更有想要巴结攀附以求分一杯羹者。

张晓宇一夜之间,成为了清廷最炙手可热的新贵。工部右侍郎的任命正式下达,单眼花翎的荣耀戴在了他的官帽上,气派的宅邸和沉甸甸的白银赏赐也迅速到位。他的新府邸门前,很快便车水马龙,各色人等络绎不绝,有工部同僚前来道贺兼探听风声,有八旗军官希望能优先装备新式火器,更有不少希图进身之辈,带着厚礼前来巴结讨好。

然而,张晓宇并没有沉溺于这突如其来的荣耀与交际之中。相反,他更加疯狂、更加偏执地投入到了“研发”与“大规模生产”之中。他知道,演示的成功仅仅是开始,只有将这些武器真正量产并装备部队,他才能获得更稳固的地位和更大的权力。

在他的极力主张和鳌拜的鼎力支持下,北京城外西南方向,划出了一大片戒备森严的禁区。原有的几个皇庄被强行征用,成千上万的包衣阿哈、战场俘虏(明军、顺军皆有)、以及各地押送来的囚犯被驱赶至此,在皮鞭和刀枪的威逼下,如同蝼蚁般开始建造规模庞大的兵工作坊和专门的毒气工场。

这片区域,很快便成了人间炼狱。

工场内,条件恶劣到了极点。为了防止技术泄露和奴隶反抗,监工皆是鳌拜调来的心腹戈什哈,凶神恶煞,动辄打杀。工匠和奴隶们每天劳作超过八个时辰,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处理硝石、硫磺、汞、铅等有毒物质的工人,很快出现各种中毒症状,咳嗽、皮肤溃烂、神经衰弱者比比皆是。而负责蒸馏石油、提纯硝酸、制备氯气等最危险工序的区域,更是死亡高发地。爆炸事故时有发生,每一次都带走数十甚至上百条性命。中毒倒地者,往往被直接拖到工场外的“乱葬岗”草草掩埋,新的劳力又被源源不断地补充进来。

空气中,终日弥漫着比张晓宇当初在小工坊里更浓烈、更令人作呕的混合臭味——硝烟的辛辣、硫磺的呛人、石油的腥臭、氯气的甜腻恶臭、以及若有若无的尸体腐败气息。高耸的烟囱冒出的不是正常的炊烟,而是各种颜色的、带着异味的烟雾,让周围的天空都显得灰暗浑浊。

张晓宇时常乘坐轿撵,或是由护卫扶着,巡视这片属于他的“王国”。他拄着木拐,行走在肮脏泥泞、堆满各种奇怪原料和废料的道路上,听着工坊内传来的轰鸣、咳嗽和监工的呵斥鞭打声,看着那些面黄肌瘦、眼神麻木、如同行尸走肉般忙碌的奴工,他的内心非但没有丝毫怜悯,反而涌起一种病态的满足感。看,这就是知识的力量!它不仅能创造,更能毁灭;它不仅能带来荣耀,更能掌控生死!

他不再仅仅满足于大规模制造“绿气”罐、“褐气”罐和“轰天雷”药块。他开始尝试将毒气与现有的武器系统结合。他设计出了可以由弓箭发射的、装有少量毒剂的“毒箭镞”;改进了一些火炮的弹头,使其能在爆炸后释放毒烟;甚至构思了大型的毒气喷洒装置,设想在攻城时使用。

他的笔记本上(他用自制的炭笔和粗糙纸张记录),开始出现更多危险的化学式和不祥的词汇。他努力回忆着现代化学战中那些更“高效”的毒剂,比如光气、芥子气……虽然以目前的条件极难合成,但这已经成了他下一个疯狂的目标。他沉浸在一种掌控毁灭力量的快感中,越陷越深。

偶尔,在夜深人静之时,当白日的喧嚣与忙碌散去,张晓宇拖着那条残腿,带着一身疲惫和挥之不去的化学气味,回到那座皇帝赏赐的、雕梁画栋、陈设华丽的府邸。

府邸内,有恭敬的仆役,有温暖的炭火,有精美的饮食。但他常常屏退左右,独自一人坐在空荡的大厅里,或者蹒跚着走入书房。

书房的桌案上,摆放着一面从西洋传入的、略显模糊的玻璃镜。他会对着镜子,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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