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蓟镇赌约(2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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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始终存着一份审视、怀疑和保留。在吴国贵这类纯粹的军人看来,戚睿涵更像是一个凭着巧言令色和侯爷青睐骤得富贵的“幸进之徒”,或许有些小聪明,但于真正的军国大事,未必能靠得住。

这日的午后,那份暂时的宁静被来自西京皇宫的一道密令打破了。

一名身着青色内侍服色、面容白皙无须的中年宦官,在一名吴三桂亲信家将的引领下,悄无声息地来到侯府,神色凝重,步履匆匆,径直入了吴三桂那戒备森严的书房,连通报都省去了。

约莫一炷香后,一名亲兵来到戚睿涵的别院,声音恭敬却不容置疑:“戚先生,侯爷有请,书房议事。”

戚睿涵心中微动,知道必有要事。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青色直裰,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从容一些,跟着亲兵穿过重重回廊,走向侯府的核心区域。

几乎是同时,在另一条廊下,他也看到了同样被召来的吴国贵。吴国贵一身便捷的箭袖戎服,腰挎佩刀,龙行虎步,眉头习惯性地微蹙着,见到戚睿涵,只是略一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眼神中带着惯有的审视。

两人一前一后踏入书房。书房内,门窗紧闭,厚重的帘幕垂下,有效地隔绝了夏日的蝉鸣与暑气,也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窥探。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冰盆带来的凉意。吴三桂坐在宽大的紫檀木书案后,面色凝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他比数月前清瘦了些,脸颊的线条更加硬朗,眉宇间锁着挥之不去的忧色,但那双眼睛依旧锐利如鹰隼,仿佛能穿透人心。书案上,除了常规的文房四宝,还放着一封已然展开的密报,纸张粗糙,字迹潦草。

“睿涵,国贵,你们来了。”吴三桂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疲惫,却又不失威严。他抬手,将那份密报推至书案前方,“都看看吧,这是北京方面刚用最快渠道送来的消息。”

戚睿涵和吴国贵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吴国贵率先上前一步,拿起密报,快速浏览起来。他的眉头越皱越紧,呼吸也略微粗重了几分。看完后,他将密报递给戚睿涵,沉声道:“清虏……这是要掘根啊!”

戚睿涵接过那份犹带着吴国贵掌心温度的密报,指尖甚至能感受到纸张的粗糙纹理。他收敛心神,迅速而仔细地阅读起来。上面的字迹确实潦草,许多笔画连在一起,显然是在极其紧迫、甚至可能是危险的情况下仓促写就。内容大致是:清军入关已近三月,出乎许多人意料,其主要精力并未完全放在继续南征西讨、彻底消灭顺明势力上,反而在已控制的北直隶、山东、河南部分地区,紧锣密鼓地推行所谓“圈地令”。以安置随龙入关的八旗子弟、勋贵为名,由户部侍郎之类的官员主持,大量圈占所谓“无主荒地”乃至“前明皇庄、勋戚田地”,实则往往是强夺民田,指鹿为马。无数汉民百姓,甚至是有些家底的中小地主,顷刻间失去世代赖以生存的土地,流离失所,哭告无门。同时,配套的“投充法”与“逃人法”也相继出台,律法严苛至极,“投充”实为逼迫失去土地的汉民为奴,“逃人”则动辄处死,牵连邻里。密报中描述,北地汉民怨声载道,敢怒不敢言,民间已是暗流汹涌。

密报中还特别提到,原明军徐州降将李成栋、李元胤父子,所部兵马被清廷刻意分散安置于不同驻地,父子二人也被不同程度地削权、监视,备受猜忌和压制,军中粮饷时有克扣,父子二人对此深为不满,麾下旧部亦是人心浮动,时有怨言。此外,之前南明北使议和(当时南明朝廷尚是“联虏平寇”之策主导)被清廷强行扣押的使臣左懋第、陈用极等人,目前仍被囚禁于北京某处,处境堪忧,受尽折辱,随时有性命之虞。

戚睿涵放下密报,心中了然,同时也泛起一丝冰冷的寒意。历史的惯性依然巨大,满清入关后这套为了巩固自身统治、保障八旗利益而残酷剥削、压迫汉民的根本性政策,终究还是来了,而且来得如此迅速和猛烈。只是,由于他这只意外闯入的“蝴蝶”扇动了翅膀,促成了抗清民族统一战线的建立,南明与大顺尚存相当实力,并未像原历史那样迅速土崩瓦解,清军的攻势暂时受阻于江淮和潼关一线。这使得其内部这些固有的、尖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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