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蓟辽总兵府的陌生人(5 / 7)
的张晓宇,你们是和我一样穿越了,还是留在了原来的世界?如果也穿越了,落在了什么地方?是繁华的江南,还是烽火连天的中原?这个时代,流寇、官兵、清兵……处处危机,他们几个手无寸铁、衣着怪异的现代学生,该如何生存?
各种各样的念头如同沸腾的开水,在他脑海中翻滚。对同伴的担忧,对自身处境的恐惧,对未来的茫然,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逼疯。
时间在极度的焦虑和胡思乱想中缓慢流逝。外面的喧闹声不知何时已经平息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异样的宁静,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雀鸣叫,以及更远处那种规律性的、沉闷的金属敲击声——或许是军营中报时的刁斗声?这种寂静,反而比之前的喧嚣更让人心慌,仿佛暴风雨后的平静,隐藏着未知的变数。
就在戚睿涵被各种负面情绪吞噬,几乎要陷入绝望之时,门外再次响起了脚步声。这一次的脚步声,比之前吴三桂离开时更加沉重、缓慢,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戚睿涵的心上。脚步声在门口停顿了一下,似乎主人也在调整呼吸,然后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吴三桂去而复返。
他身上的那件暗红色袍服,此时沾染了更多的尘土和泥点,下摆处还有几处明显的、已经变成暗褐色的喷溅状血迹,如同狰狞的梅花。他的脸上带着浓重的疲惫,眼白布满了血丝,眉宇间那股沙场征伐后的肃杀之气尚未完全散去,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头刚刚经历完搏杀、正在舔舐伤口的猛虎。他将手中拎着的那顶铁盔随手扔在桌子上,发出“哐”的一声沉闷巨响,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戚睿涵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那顶铁盔比远看更加狰狞,上面布满了纵横交错的划痕,靠近右侧眉弓的位置,有一道极其深刻的刀砍印记,不仅将盔体砍得凹陷下去,甚至砍破了表层的铁皮,露出了里面深色的衬底,衬垫的皮革都翻卷了出来。可以想象,这一刀若是再往下几分,后果不堪设想。吴三桂的头发有些散乱,几缕发丝被汗水浸湿,紧贴在额角和脸颊,额头上还有混合着灰尘和油汗的污迹,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浓烈的、沙场特有的粗犷和血腥气息。
“吴……吴总兵,”戚睿涵犹豫了一下,还是用了这个历史书上的称呼,声音干涩地问道,“战事……结束了?”
吴三桂走到桌边,拿起那个粗糙的、边缘有不少缺口的陶碗,从桌上的一个陶壶里倒了半碗清水,仰头“咕咚咕咚”一饮而尽,然后用袖子胡乱地抹了抹嘴,这才长长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声音沙哑地道:“嗯,小股鞑子哨骑,仗着马快,想来占点便宜。已被某家带人击退,斩首三十余级。”他的语气带着一丝获胜后的狠厉,但随即又化作浓浓的不甘和无奈,补充道,“可惜,这些鞑子滑溜得紧,见势不妙就跑,让他们大部跑掉了。只缴获了十几匹伤马和一些破烂兵器。”
戚睿涵听着吴三桂用如此平淡的语气讲述着斩首三十多人的战斗,胃里一阵翻腾。三十多条人命,在他口中仿佛只是三十多个数字。这就是乱世吗?视人命如草芥。他看着吴三桂额前那些被汗水浸透、紧贴皮肤的头发,以及那因为束发而显得异常清晰、甚至有些后退的发际线,一个在现代社会养成的、带着几分戏谑和求证意味的念头,突然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他记得和同学一起看古装剧时,最常吐槽的就是演员那明显是头套的边缘线,常常让人出戏。
他鼓起勇气,带着一种近乎荒诞的求证心理,小心翼翼地问道:“吴总兵,冒昧问一句……你……你这头发……是真的吗?就是……你自己的头发?”问完这话,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和失礼。
吴三桂显然被这个极其突兀、甚至可以说是无礼的问题问得愣住了。他先是诧异,随即脸上浮现出明显的恼怒之色,浓眉一挑:“废话,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岂能有假?某家乃是堂堂大明将领,又不是那等剃发易服、数典忘祖的建州鞑子!”他似乎觉得戚睿涵这个问题不仅古怪,更是对他的一种侮辱,是对他华夏身份的一种质疑。
看到吴三桂动怒,戚睿涵心里一紧,但对方那自然流露的、基于传统儒家观念的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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