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林深不知处(4 / 7)

加入书签

未落,他身旁那名刚才说话的刀疤骑兵已经狞笑着张弓搭箭。那弓是典型的清弓,弓臂巨大,反向弯曲。骑兵的动作娴熟流畅至极,抽箭、搭弦、开弓、瞄准,一气呵成,充满了力量感。弓弦被拉成满月,箭簇在树叶间透下的阳光中闪烁着冰冷的死亡寒光,牢牢地锁定了戚睿涵的胸口。

戚睿涵脸上的希冀和激动瞬间凝固,如同被速冻的冰块,随即破碎,化为难以置信的极致惊恐。他清晰地看到了那名骑兵眼中毫不掩饰的、纯粹无比的杀意,那是一种对生命的彻底漠视,一种习惯于杀戮的冰冷和麻木。那绝不是任何演员,哪怕是影帝级别的演员,能够完全模拟出来的眼神。那是真正见过血、手上沾满人命的人才会有的眼神。

“等等,我不是细作,我不是海寇。我是游客,大学生,从舟山来的。你们搞错了,这是犯法的!”他徒劳地大喊,声音因为恐惧和绝望而变调,试图用现代社会的法则去对抗眼前的野蛮。他挥舞着双手,想要证明自己手无寸铁,没有任何威胁。

但回应他的,只有弓弦松开时那一声清脆却令人胆寒的震响。“嗖——”一支利箭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如同一道闪电,直奔他的胸口而来。

求生的本能在这一刻压倒了疼痛和虚弱。戚睿涵几乎是凭借着身体对危险的自然反应,向旁边猛地一滚。动作狼狈不堪,扯动了肩伤,痛得他眼前发黑。但那支致命的箭矢,几乎是擦着他的肋骨飞过,箭簇划破了他腰侧的皮肤,带起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最终“夺”的一声,深深钉入了他刚才依靠的那棵大树的树干,箭尾的翎羽因为巨大的冲击力而剧烈地颤抖不休,发出“嗡嗡”的余音。

“你们干什么?疯了吗?杀人是犯法的!”戚睿涵又惊又怒,恐惧到了极点反而生出了一丝血气。他捂着再次渗血的肩膀和腰侧的新伤,踉踉跄跄地想要爬起身,往身后更茂密的树林深处逃去。地面上盘根错节的树根和湿滑的苔藓让他几次险些摔倒。

那些骑兵见状,发出一阵戏谑而粗野的哄笑,仿佛在围猎一只已经受伤、惊慌失措的兔子,享受着猎物垂死挣扎的乐趣。他们并不急于立刻杀死他,而是好整以暇地策动马匹,缓缓地、呈一个松散的扇形逼近,马蹄不紧不慢地踏在落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死神的脚步声,巧妙地堵住了他所有可能逃窜的路线。拨什库脸上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残忍笑意,随意地挥了挥手。顿时,又有两名骑兵取下弓箭,弓弦拉开的“吱嘎”声在寂静的林间格外刺耳,三四点寒星再次对准了戚睿涵,似乎下一瞬就要将他射成一只刺猬。

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瞬间淹没了戚睿涵的口鼻,让他无法呼吸。他背靠着那棵救了他一命、却也阻挡了他退路的大树,退无可退。看着那些在马上居高临下、如同看着一具尸体般看着他的“古代士兵”,看着他们手中那些闪着寒光的冷兵器,闻着空气中渐渐弥漫开的、从自己伤口和对方马匹身上散发出的混合气味,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毫无缓冲地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感受到了个体在暴力机器面前的渺小和无助。他意识到,这些人不是在演戏,他们是真的、会毫不犹豫杀死他的古代士兵。那个荒谬的、他一直拒绝接受的猜测,恐怕就是此刻他所面对的、残酷无比的真相——他和张晓宇、李大坤,真的被科技馆里那架诡异的天文望远镜,送到了这个不知名的、充满危险的古代时空。而且,很可能是血雨腥风的明末清初。

就在第二波箭雨即将离弦,戚睿涵几乎要闭上眼睛放弃挣扎的瞬间,异变陡生。

从树林的另一侧,与他们来时截然不同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更加急促、更加密集、如同暴雨敲打芭蕉叶般的马蹄声。这马蹄声充满了冲击力,并且伴随着一声如同半空中炸响惊雷般的怒吼:

“呔,前面是哪一路不知死活的鞑子?光天化日,敢在我大明地界撒野,伤我大明百姓。儿郎们,随我杀过去,宰了这些狗鞑子!”

这一声吼,中气十足,声震林樾,带着一股浓烈的、与那些八旗兵截然不同的北方口音(更接近河北、山东一带),充满了愤怒和凛然之气。

这一声吼,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那些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