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碧海潮生(2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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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论这些早已尘埃落定、无法改变的事情,纯粹是浪费时间和口舌,是文科生特有的、无用的浪漫主义矫情。有这时间,不如研究一下这艘客轮的发动机功率、航行原理、导航系统,或者思考一下现代海洋探测技术如何利用声呐绘制海底地形图,这些才是推动世界进步的实际学问。

当戚睿涵他们又开始兴致勃勃地探讨起“如果当初吴三桂没有冲冠一怒为红颜,引清兵入关,历史是否会彻底改写”这种典型的、文科生式的假设性问题时,张晓宇终于忍不住,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清晰的、带着明显嘲讽意味的嗤笑。声音不大,但在海浪声和风声中,却足够清晰地传到旁边几人的耳中。

“讨论这些有什么用?”他声音不高,却像一块冰投入温水,瞬间让热烈的气氛降温,“历史没有如果,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一堆故纸堆里的东西,翻来覆去,还能讨论出花来?真不明白你们学文科的,整天琢磨这些虚头巴脑、不能吃不能用的东西,到底有什么实际意义?”他的话语像淬了冰的针,精准地刺向戚睿涵他们刚刚构建起来的、充满人文关怀的讨论场。

空气瞬间凝滞了。袁薇最先反应过来,她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轻轻拉了一下张晓宇的胳膊,低声道:“晓宇,少说两句。大家兴趣不同而已。”她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和解围。

戚睿涵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像退潮的海水,迅速消失不见。他不想在旅途伊始就闹得不愉快,尤其是在这令人心旷神怡的海上。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泛起的不快,只是侧头看了张晓宇一眼,那眼神复杂,有诧异,有隐忍,最终归于平静,没有接话。

白诗悦则明显有些不悦了,她抿了抿嘴,原本挽着袁薇的手,转而更紧地挽住了戚睿涵的手臂,仿佛在用这种方式表达无声的支持,同时示意他不必在意这种煞风景的言论。

李大坤赶紧打圆场,他脸上堆起惯有的憨笑,声音洪亮试图驱散尴尬:“哎呀,各有所长,各有所长嘛。睿涵、诗悦、袁薇他们说的那些历史故事,仔细听听,也挺有意思的,长见识。晓宇懂的那些高科技,什么发动机原理、海洋探测,我们也佩服得很,对吧,睿涵?”他边说边用眼神向戚睿涵示意。

戚睿涵勉强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了一个笑容,但那笑容里没有多少温度。他转过头,重新将目光投向浩瀚无垠的大海,然而,心中那份因志趣相投、思想碰撞而生的愉悦和温暖,却被张晓宇这突如其来的一盆冷水浇灭了不少,只剩下湿漉漉的凉意。他知道张晓宇一向看重实用主义,崇尚理工科的技术与逻辑,对自己和袁薇、白诗悦所学的文史专业,内心深处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优越感和轻视。只是他没想到,在这刚刚启程、本该充满惬意的旅途上,张晓宇就会如此直白、甚至可以说是失礼地表现出来。

客轮在碧波中平稳前行,犁开平静如镜的海面,留下长长的、翻滚着白色泡沫的尾迹,像一条巨大的披肩,拖在船后。几只洁白的海鸥,追逐着船尾翻起的浪花,时而俯冲,时而高飞,发出清亮而富有穿透力的鸣叫,为这海天画卷增添了几分灵动。然而,几人之间的空气,却仿佛不再如之前那般明澈通透,隐隐有了一层看不见的隔膜。

接下来的两天,旅程按计划进行。他们游览了以奇石和佛教文化闻名的普陀山。攀登佛顶山时,石阶陡峭,林木葱郁,蝉鸣震耳。戚睿涵和白诗悦、袁薇边走边讨论着山崖上摩崖石刻的字体和年代,李大坤则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不时给大家鼓劲。张晓宇体力最好,常常一个人走在最前面,偶尔停下来等他们,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默默地喝着水。

在巍峨的南海观音立像下,众人驻足良久。那尊高达三十三米的观音像,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宝相庄严,慈眉善目,俯瞰着芸芸众生和海涛万顷。仰望着这巨大的青铜造像,连一向活泼的白诗悦也安静了下来,双手合十,默默许愿。戚睿涵感受到一种超越言语的宁静与宏大,他偷偷看了一眼身边的袁薇,见她也是神情肃穆,目光虔诚。而张晓宇,则更多的是在观察观音像的铸造工艺和结构支撑,偶尔拿出手机拍几张细节照片。

他们也去了紫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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