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药香弥漫的羁绊(3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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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束捆扎得潦草的紫褐色狭长草叶——那草叶顶端开着干枯成细小白絮的小花,正是小蓟。

指尖触碰到了那干燥刺手的边沿。她的动作笨拙又谨慎,试图在不惊动一丝空气的前提下,将那束不合时宜的、可能带来祸患的草叶掩埋入筐底深处。

沈砚的目光并未随着她指尖的移动而偏移。那沉如深潭的幽邃视线,如同两座压顶的冰山,依旧牢牢地、不容置疑地镇守着那道卑微、枯槁、在惊惧与本能间剧烈挣扎的脊梁剪影。时间在这片无声的对峙中被无限拉长、凝固。角落里炭盆残存的火星无力地明灭了一下,终于彻底黯淡成死灰色。

死寂的沉凝不知持续了多久。窗台上那盆越冬的兰草,垂落着僵硬的墨绿长叶。叶片尖端,一滴由终日药气熏染凝结的混浊水珠,缓慢地积聚成形,沉重地、无声地坠落。

“啪嗒。”

极其轻微一声,在死寂中异常清晰。恰好落在矮榻边沿。

就在这水滴坠落的瞬间!

沈砚那只搁在膝头、苍白得几乎没有一丝血色的手,毫无预兆地抬了起来!动作依旧带着病骨沉重的滞涩感,速度却比平日里快了几分!他没有去碰桌上的茶盏,也不是召人服侍——那枯瘦的指尖如同兀鹰探爪,极其精准地、极其迅疾地越过矮几上空,径直伸向藤筐——却不是苏晚手边那束小蓟!而是深深探入藤筐底层那堆散乱药材的阴影之中!

枯长手指猛地攥紧!随即霍地抽出!带起几片干燥药草的碎屑!

他紧攥的手指摊开!枯瘦的掌心里,赫然躺着几块形状扭曲、颜色焦黑如炭、表皮龟裂开深隙的厚实枯木块!正是方才他口中那味药方里用于温补下焦虚寒、引火归元的杜仲!未经炮制前的杜仲,木质坚韧而沉重!

他那双深不见底的漆黑眼眸,此刻如同寒星骤然点亮了冰封的雪原!目光不再散漫,而是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几乎穿透虚空的锐利焦点,死死刺入苏晚因极度惊骇和不解而微微抬起的眼底最深处!唇线紧抿,再开合时,那原本清冽如冰珠的声线陡然下沉,如同滚雷碾过寒冰覆盖的荒原!每一个字都如同沉甸甸的药秤砝码掷在坚硬的石台上!

“这!杜仲!入药需盐炒!炒至炭黑!但为何核心尚存一丝木质坚韧未枯?!为何要取其焦炭之形却偏偏要守它那一丝内里的韧劲?!‘存其形’与‘保其性’……这‘火候之辩’……到底守的是哪一头?……你说?!”

最后一个“你说”字,声量陡提!带着一种近乎质问的凛冽锋芒!那长久积淀、早已麻木的沉沉病气之中,终于压抑不住地炸开了一道前所未有的、带着焦灼惊异的锐利光芒!如同冰潭深处骤然劈入了一道滚烫的电闪!劈亮了那具蜷缩的脊背之下,竟深藏着一个如此敏锐精微的药性天地!这哪里是一个卑微粗使丫头能有的见地?!

枯瘦指尖紧攥的那几块焦黑的杜仲如同烧红的烙铁!那一声直刺灵魂的“你说?!”如同惊雷炸响在苏晚寸寸被冰封的感知里!她那刚刚因极度惶惑而微微抬起的下颌如同被无形重锤狠狠击中!颈椎骨发出近乎断裂的脆响!头颅猛地向下栽去!

“少爷……这……”一个沙哑破碎、几乎不成字音的气流刚从喉咙撕扯而出!她脸上的血色已然褪得比窗外冬日还要惨淡!那双深陷的眼窝深处,惊恐猝不及防地炸成一片刺亮的空白!无数灰白驳杂的记忆碎片如同锋利的冰碴裹挟着刺骨的寒意猛地倒灌进脑海——血红的斜阳下,散乱的尸骨旁,赤脚医徒劳地在焦枯土地上翻找着草根,灰败的指尖捏着同样焦黑龟裂的杜仲碎块,喉咙里滚动的呜咽和低吼冲撞着她的耳膜:“焦炭存形……韧劲未绝……药性火候……火候之辩……这火候之辩……要害死人!”

那遥远嘶嚎带着血的腥气瞬间将她吞噬!她全身猛地一个剧颤!如同惊电穿膛!方才那一点因本能药性关切鼓起的、近乎赌命般的勇气,被这突如其来的记忆风暴撕扯得片甲不留!剩下的只有更深、更无底的恐惧寒潭!她像是猛地被抛入冰窖的深处!身体僵硬如同冻透的坚冰!意识里只剩下唯一强烈的念头:不能被发现!那点可怜的见识来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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