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渡归:笔落人空(2 / 3)
裴砚点头,喉咙发紧。他想起月圆夜,僧人洒下的白蝶;想起沙漏倒悬时,僧人手里的焦黑经页;想起这些日子,僧人在他耳边说的每一句话——“放下不是放弃,是相信他们有能力,走出属于自己的路。”
“我信。”裴砚说,声音里带着释然的颤音。
僧人笑了,他的笑容里没有了前世的沧桑,没有了往日的沉重,只有一种近乎透明的温暖。他与灰袍同化,化作一缕晨雾,融入了窗外的月光里。
【笔落人空·新生之始】
裴砚站在画室中央,望着空荡荡的四壁。
画案上的《苏氏护子》残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方空白绢布,上面浮着两行小字,是苏氏的字迹,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娟秀:“桃下埋酒,三月可期;往生有路,勿念。”
晨雾散了,阳光透过窗纸漫进来,照在绢布上。裴砚摸了摸左肩的旧伤,那里已完全愈合,只余道淡粉色的疤,像朵开在春风里的桃花。
他拿起狼毫,蘸了清水,在绢布下方添了几枝桃花——不是盛唐的联珠团花,而是江南的野桃花,粉粉嫩嫩,像要开到天边去。
窗外传来晨钟。裴砚望着白蝶消失的方向,突然笑了。他知道,这一世的执念终于放下了。他不再执着于补全画,不再执着于改变结局,他学会了说:“我相信,你们能走好自己的路。”
画室的门被风吹开,吹进来一阵花香。裴砚望着满室阳光,突然想起前世觉尘未写完的经卷——“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原来真正的救赎,从来不是替他人改写结局,而是学会放下,学会相信。
他拿起笔,在绢布上又添了一行字:“觉尘,放下了。”
笔落,人空。
新生,始于此。
第10章 遗忘:新画开篇
暮春的风裹着桐花香气钻进画室时,裴砚正蹲在案下收拾旧物。
他前几日整理画具,竟从檀木匣底翻出半块焦黑的佛经残页——字迹已被虫蛀得模糊,只余“应无所住”四字还能辨认。他盯着那残页看了半晌,忽然想起什么,伸手去摸案头的《苏氏护子》残画,却只摸到一片空白绢布。
“许是前日整理时收错了。”他自嘲地笑了笑,将残页随手丢进铜盆,看着它被火星舔得蜷曲成灰。
这是他第三次忘记“苏氏”这个名字。
第一次是晨起时,他站在画案前发怔,半天才想起昨日画的是“妇人抱婴”;第二次是阿青来送新宣纸,问他“上回那幅母子图可题款了”,他盯着对方脸上的困惑,突然发现自己竟答不上“母子”二字的具体模样。
【笔锋滞墨·旧忆成雾】
重绘新画的第七日,裴砚盯着案头的素绢,笔锋悬在半空迟迟不落。
他本想画幅“春山采药图”,可笔尖刚蘸了青墨,便不受控制地在绢上勾出个圆滚滚的婴孩轮廓——那眉眼像极了记忆里模糊的影子,连襁褓上的褶皱都带着股说不出的熟悉。
“又画错了。”他嘟囔着扯过素绢,却发现新换的宣纸上,竟已晕开团浅金的墨痕——像极了前世补画时,狼毫蘸了鎏金流光的样子。
他烦躁地揉了揉眉心,转身去添茶。茶盏刚搁在案头,一滴墨从笔尖坠下,正落在素绢中央。那墨珠竟慢慢晕开,凝成个模糊的“母”字,笔锋苍劲如剑,与他前世写经时的字迹分毫不差。
“许是笔旧了。”他将狼毫浸在清水里反复搓洗,可笔杆上的“觉尘持笔”刻痕仍在,像道洗不掉的红痣。
【沙漏残片·轮回初现】
月末的夜,裴砚在画室打盹。
月光透过窗纸漫进来,照见案头多了样东西——半枚鎏金沙漏残片。他伸手去捡,指尖刚触到沙漏,便被烫得缩回手。那残片比寻常铜器凉,却让他想起前世沙漏倒悬时的灼痛,还有觉尘递来的焦黑经页。
“叮铃——”
远处传来婴儿的啼哭。
裴砚猛地抬头。那哭声像根细针,穿透雨幕直扎进他太阳穴。他循着声音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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